叶诗函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她锁着眉,盯着二楼过道天花板上一个凸起的钩子。
回想一下,自己是有多久没抚摸它了?我居然又答应了他再次去触碰?
良久,叶诗函又拿起一根顶端也带有钩子的竿子,两勾相连,一顶,一拉,一道伸缩梯被放了下来。
阁楼的环境也不见得有多糟,里面被随意地摆放着各式老旧家具,无一例外,都落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窗边,叶诗函又看到了它,它被一条防尘布覆盖着,那还是叶诗函十岁生日时,她的父亲买下来。
“啪!”叶诗函将烟点着了,她走上前,一把扯掉了防尘布。
一架漆黑的钢琴出现在了眼前,被窗入的阳光照亮。
“不是我要吵醒你睡觉,还记得那个小鬼吗?他想听你的声音,伙计。”
叶诗函抬起盖子,一排黑白琴键,叶诗函吐出一口烟,伸出一根手指压下了其中一键。
作为回应,钢琴发出了对应的音,她动手将掉在地上的琴谱放回了原处,草草一翻,重新落座,双手放在了琴键。
事实证明了,叶诗函她变了,但没有令她自己都无法认出,动听的钢琴乐由她的指尖流出,令死气沉沉的空气都活泼了起来。
“好,就给他弹这首吧。”叶诗函轻松地一笑,又呼出了一口浓烟。
“那小鬼变化好大呢……也变帅气了。”叶诗函喃喃自语了一句,但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又低声骂了她自己一句。
“他可比我小很多呢,叶诗函你在想什么!”
“不过,年龄差距是问题么?”
“他可是要管我叫姐姐呐!”……
好吧,少女的心思是多变的。
“庙会?”饭桌上,翎凡停了筷子同小岚一起看向姥爷。
“是啊,就在后天,镇上有庙会,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别错过了。”姥爷淡淡地说道。
广阴市乡间确乎是有庙会的,创除政府的定期举办,更多的则有富商出资私办。
说来也可笑,私办的庙会因出钱大方也更为隆重反而压官办一头,而且民间所提及的庙会,大抵都是私办。
“去的,小岚怎么说。”翎凡瞄向身边的陆小岚。
“哥哥去哪儿,小岚就去哪儿。”陆小岚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那么,我先去一趟诗函姐那里。”翎凡匆匆将碗里的残粥食尽,见姥爷点了头,便起了身快步出了门。
“小岚你和小凡闹矛盾了?”翎凡走后,饭桌上仅剩下两人,见陆小岚心绪不定的样子姥爷先开了口。
“啊,没有的。”陆小岚回想起之前的事,一抹苦涩攀上嘴角,否认道。她也是明白的,自己的那份心意永远不可能被世间认同。
那么,如果带着哥哥到一个与世隔绝之地呢?一个新的想法在陆小岚的心头升起。
闻言,姥爷脸上泛起意义不明的笑来,又道:“没有矛盾,千莜怎会说小凡从家里搬了出来独自生活?没有矛盾,小岚会不跟着小凡出门?”
“我……”陆小岚语塞。
“哈哈,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我个老东西也不深究。”姥爷先是自嘲了一句,缓和了一下氛围,
“小凡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无论如何,小岚在他心里一定是占有很大的份量的,就在这个假期吧,好好同小凡聊聊。”
“小岚明白了……”
一曲方罢,叶诗函的双手离开了琴键,本略有几分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些。“啪啪啪”一边的翎凡合乎时宜地鼓起掌。
“诗函姐弹得真好。”
“好什么呐,还弹错了几个音。”叶诗函又点上了一根烟,自嘲般地说道。
“并不是只有完美无缺才值得被称赞。”翎凡停下了鼓掌的手,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叶诗函讶然失笑道。
我总不能说是拿命练出来的吧?翎凡暗自吐槽了自己一句,明面上又言:“一贯如此,明天,我可以再来吗?”
叶诗函明显愣了一下,她本以为翎凡他本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好啊,只要你来的话。”这一刻,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又成了那一对可以互诉衷肠的“姐弟”俩。
变了吗?不,其实一点儿也没变。
“那个,后天镇上的庙会,诗函姐要去吗?”本着人多热闹的想法,翎凡预想着到那天拉上叶诗函同行。
“庙会啊,自然会去的,据说这次的庙会适逢节假,比以往都要盛大,你们能回来也是赶巧了。”
叶诗函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了,而她则沉浸在与翎凡的对话中,下意识地又抬手吸了一口。
很快,被烧焦的滤嘴给了她一个教训。
“咳咳咳!”猛得被吸入焦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