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沈知言拿起那个首饰盒往时珩的怀里一塞：“你走罢，以后再别来了。”
说完，她不等时珩的回答，“啪”地一声，反手关上了窗子。
时珩站在那里，似乎是愣住了，许久没有反映。
半晌，她才听到他的声音。
“沈娘子……”他喊。
“沈娘子，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这个蠢货……
沈知言在屋内暗暗地骂。
时珩在屋外站了许久，大约许久之后都没有得到沈知言的回应，这才离去。
“唉……”
见到时珩走远，沈知言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她大约总算明白，她为何每次见到时珩总是生起无名火了。
时珩这个人……太干净了……
时珩与自己与萧序都不一样，他今天的所有一切都是靠自己浴血奋战，刀口上舔血，一次一次与死神对赌赢来的。
他越是那样的坦荡，越是显得她阴暗诡谲、肮脏不堪。
她说得没错，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自然是要远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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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珩这一晚回到府中，却是难得地失眠了，那被退回来的首饰匣子，被他放在了书桌之上，他们似乎都被人遗落了，孤单地躺在那里，相对无言。
第二日，李和在书房发现这个匣子的时候，时珩无端慌乱了一下。
他也不知为何，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怎么就忘了把这东西藏起来了呢？
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在时珩有限的人生经历中，极少有。
“时兄是打算送给哪个姑娘的啊？”
李和将那首饰拿在手中查看，有些打趣地道：“真是想不到，铁树竟然开花了。”
“李兄多虑了。”时珩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不是什么风月之事，也不是打算送给谁，是已经送过一次了，不过是被退回来了罢了。”
“退回来？”李和满脸惊讶。
“这世上还有能拒绝你时珩的人？你告诉我，是哪家的姑娘？”
时珩自打回京以来，不知是多少姑娘魂牵梦萦的存在，相貌好、地位高，关键是，爹娘死绝了，没有婆媳矛盾。
不少世家大族都有攀亲的想法，媒婆都快把时府的大门踏破了。
偏生被这木头挨个给拒了。
说什么他这身份是血里带风，注定无法安稳，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上战场，生死不由自己，娶了别人，是平白耽误了人家。
他傻不傻？
他死了，尚有功勋富贵在啊，还没有公婆管制，若是生下个一儿半女，朝廷封个诰命袭个爵位什么的，谁敢动？
那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
姑娘们更喜欢了。
跟飞蛾扑火似的，前赴后继……
谁料，这货好容易主动一次，竟是被退回来了？
时珩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都说了，不是什么风月之事……”
“你不和人家谈风月，你送人家首饰做什么？”李和问道。
送她首饰……
说实在的，时珩真的没想那么多，他记得每次见沈知言的时候，她都是打扮得很齐整，虽说不算华丽，但是首饰和衣裳总是适配的。
不管什么场合，她总是能让人一眼便注意到。
自打进了冷宫，她总是粗衣拙钗，没得让人觉得可怜。
像她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总该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总爱美，时珩不想她那样委屈。
别的……
好像就没有了。
“是我从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总觉得对不起她，所以便送些东西给她赔罪。”时珩想了想如此道。
“时兄啊时兄，你对不起的姑娘可少了吗？”
李和有些无奈，走上前去揽时珩的肩膀。
“上次那张家姑娘被你拒绝了，回家哭了半个多月，都拿白绫上吊了，怎么没见你给人家送什么首饰赔礼道歉？
你呀，你呀，你就嘴硬吧……”
时珩却是一把将他推开。
“这……这情形不同。”
“哪里不同？”
不同的地方多了去了。
张家姑娘骂人才没有那么狠……
“时兄，你就嘴硬吧，人家都把首饰退回来了，你要再在这里不慌不忙，错了时机，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听兄弟一声劝，追女人呢，要脸皮厚，不要人家退回来一次，你就放弃了，得锲而不舍，知道吗？这个不行，你就换个送。
送她喜欢的，感兴趣的，得投其所好，知道吗？”
“怎么？李兄很懂这个？给人送过吗？”
李和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时珩只看着他，末了，冷冷问了一句。
这下轮到李和跳脚了。
“时兄……你……你说什么？我……我哪有给什么人送过？我这好心劝你，你这……这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他耳朵都红了。
“哼。”时珩冷冷笑了一声。
“李兄很闲？皇上让你编纂年史，你编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