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
“可是膈应又能如何呢?”
小娥想接着往下问,却直接被沈知言打断了。
她说:“正是因为这样,才说明那个男人更加可恨,我才更加要为母亲,为姐姐报仇,只要能杀了他,我的喜恶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沈知言这样说,小娥的心中五味杂陈。
果然,这高位真不是人人都能坐得上去的,至少这样的事,大多数人都忍不了。
而沈知言,还曾经关起门来,一字一句教那个李姑娘,教她仪态神情。
小娥有些好奇,余氏死的时候沈知言才四岁,她怎么会记得那样清楚呢,她便这样去问了沈知言。
“这些,都是我阿姐给我讲的。”沈知言笑着回答。
“那个时候,我晚上怕黑,阿姐就会搂着我,给我讲我娘的事情,她说的话、她做的菜、她犯的蠢。
小娥,虽然我娘在我四岁时便不在了,但是她好似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在我的脑海中,她的音容相貌都无比清晰,因为每次我被人欺负,或者看着沈琳玥在她娘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就会想我娘。
我想,她若是在,一定和我脑海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沈知言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小娥却听得无比难过。
这个时候的沈知言该是什么心情呢?
比吞一万根针都难受吧?
可她就这样含着笑,将这些针一根根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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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崔绾蓉自打从宫里回来之后,便一直揣着心事。
她当日进宫明明是为了弄清楚那女人的真相的,可到此刻,她心思都不在这上头了。
沈知言的话像是一个梦魇一直笼罩在她的心头。
现在她和沈南山已经是这样了,若是那个女人有孕……
崔绾蓉不敢想象,那天到来会怎么样。
她每天茶饭不思,就连晚上睡觉也都是这些事情。
一直贴身伺候的钱嬷嬷都替她担忧:“夫人自从从宫里回来,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人都憔悴了一大圈儿。
要不请个郎中来瞧瞧,给您开两副安神的药?”
崔绾蓉神思不属,半晌才有气无力地摇头。
“我没事。”
“国公爷现在在哪儿?”她抬头看向钱嬷嬷问道。
“国公爷?”
“这会儿,国公爷还没回来呢。”钱嬷嬷答道。
崔绾蓉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得又冷笑了一声。
这个点儿了,他还能在哪儿?只怕又在那个女人那儿吧。
“你去帮我传个话,让国公爷回来了,来我这儿一趟。”
“夫人,您这是?”
钱嬷嬷觉得奇怪,这夫人和国公爷已经形同陌路多长时间了,两个人除了沈子喻,基本上没什么交谈,怎么忽然这会儿要找国公爷了?
“要你去便去!”崔绾蓉皱眉不悦道。
“是……”
钱嬷嬷去传了话,一直到三更天,沈南山才回来。
小厮却来回话说:“夫人,老爷说他今天晚上睡书房,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便不来了,夫人好些安歇吧,不必等他。”
“知道了……”
崔绾蓉答得平淡,目光定定地看着手中正在把玩的茶杯。
沈南山现在……连看她一眼都不肯了吗?
这个晚上,注定是一个失眠夜,崔绾蓉躺在床上,依稀听到了外头“淅淅沥沥”的下雨声,也不知是何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如今不必伺候沈南山上早朝,外头又没什么交际应酬,无事可做,也不知这一睡是什么时辰。
恍惚间听到有人踩着雨水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喊:“夫人出事了……”
“夫人,大少爷他出事了……”
听到“大少爷”三个字,崔绾蓉瞬间惊醒。
“你说,什么?”
她坐起身来,揭开纱帐,便见钱嬷嬷跪在那里,眼底似有泪痕。
“夫人,边疆来了信件,大少爷他……没了……”
崔绾蓉的脑子在一瞬间“嗡”的一声想要炸了一般。
“你说什么?”
“谁没了?”
“什么没了?”
她好似没有听到钱嬷嬷的话。
可是钱嬷嬷却并不回答她,只跪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这让崔绾蓉顿时火大。
“我问你谁没了?你说话啊!”她冲下床去,一把将钱嬷嬷拉了起来。
钱嬷嬷的眼泪越渐多了起来,她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崔绾蓉,她喊:“夫人,您可千万要节哀啊!”
什么节哀?她为什么要节哀?
这钱嬷嬷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怎么好似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了?
崔绾蓉干脆舍下钱嬷嬷,赤着脚便往外头冲去。
“夫人,夫人,您等等,好歹打把伞,外头还下着雨呢……”钱嬷嬷在她的身后喊。
可是崔绾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下雨不下雨呢?大雨把她的衣服、头发全都淋湿了她也不在乎,她一脚一脚踏着水,在院子里奔跑。
这院子里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