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
她睡了一觉,但是睡得不算太沉,她听到萧序在叫太医,围场里跟来的太医不算多,萧序把能叫来的都叫来了。
她也听到萧序训斥太医,说什么:“姝贵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这个时候,沈知言差点笑出了声。
她想起了崔选侍给她讲的那些话本,每个话本里头的男主角似乎都会说这句话。
当然了,太医们没有沈知言如此闲适的心情,他们跪在那里抖成了筛糠。
“皇上,姝贵人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其中一个太医道。
“你当真?那为何她还没醒?你可有仔细检查过?她可有其他伤?”
“回皇上,微臣已经细细查了三遍了,莫说受伤,便是一点破皮也没有,至于为何还没醒……”
沈知言听到这儿,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睡得太舒服,有些过头了。
“皇上……”
她缓缓睁开眼,柔柔地喊了一声。
“你醒了?”
一听到她的声音,萧序一个箭步立刻便冲到了她的身边。
那后头的太医见到这一幕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好?你给朕说?”萧序一连串的关心。
沈知言冲着他扬起了一个柔弱的笑:“臣妾哪里都好,劳皇上费心了。”
“你这是哪里话?”
萧序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唉,你说你,干嘛非要冲到朕的前头呢?朕是男子,打小练武,难道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平白遭这一遭罪。”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豁出命去救他,到头来,还成了她的不是了?
狗男人,得亏他是皇上,否则这辈子媳妇儿都娶不上。
沈知言心里骂着,脸上依旧笑得温和,柔声道:“臣妾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臣妾就只想着,陛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活不成了。”
“你呀,你呀……”
听到这话,萧序才有了动容。
“你怎么就这么傻啊?”他拉着她的手道。
恰好此时,小娥端了药进来:“贵人,药熬好了。”
沈知言:???
受个惊吓还需要喝药吗?
哦,她想起来了,刚才太医为了不陪葬,开了两副安神镇静的药。
“放在桌上吧。”萧序吩咐道。
“是。”
“来,起来喝药了。”
萧序很自然地将沈知言扶了起来,然后端起药碗,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了沈知言的嘴边。
太医们见萧序这般模样,都不敢看,纷纷退了出去。
可这就剩沈知言一个人在这儿受煎熬了啊……
皇上亲自喂她吃药啊,这……这没人管管吗?
这样腻歪的萧序实在是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啊……
“皇上,臣妾自己来吧,您……您是九五至尊啊,怎么能做这些事呢?”
“朕甘愿为你做这些事。”萧序看着她,说得格外认真。
“张嘴。”
是帝王当得久了,哪怕是喂药也像是命令。
沈知言不敢违抗,微微张口,便将那勺药吞了下去。
萧序见她微微皱眉,将一颗蜜饯放在了她的嘴里:“一口药,一口蜜饯,这样就不会苦了。”
沈知言越渐觉得浑身不自在,将那颗蜜饯含在嘴里,扯着嘴角冲着他笑了笑。
“嘿嘿……”
萧序看着她笑,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皇上,臣妾不明白,那马……为何要冲撞您呢?”沈知言为了气氛不这么黏腻,特地找了个话题闲聊。
“是被人喂了药。”萧序答道。
“至今也没有查出来是何人动的手脚,沈子喻已经被关押起来,等后面再作处分。”
沈知言听到这话,神色陡然变得不安起来。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兄长?”
“冲撞圣驾,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皇上……”
沈知言的脸色越渐惶恐,翻身起来朝着萧序跪了下去。
萧序一惊,站起身来要扶她。
“你这是干什么?你才受了惊吓,不好好躺着将养,跪朕作什么?”
“求皇上饶兄长一命。”
“饶他?他犯了如此大错,朕如何饶他?”
“皇上,您也说了,是有人给马下了药,定是有人谋害兄长啊,如今那下药之人还未找出,怎能如此草草就给兄长定了罪了呢?”
“皇上,父亲是朝中老臣了,为了朝廷,为了皇上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看在父亲的份儿上,将事情查清,还兄长一个清白……”
“更何况……更何况,纵然是兄长冲撞了您,但臣妾也不顾自己安危挡在您的前面了啊,就……就算是臣妾拿命抵命了吧……
沈家人犯下的罪,沈家人赔……
皇上,求您看在臣妾为救您不顾生死的份儿上,饶兄长一条性命吧……”
萧序看着沈知言跪在那里,不住地说着为沈子喻求情的话,不禁陷入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