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精心准备的礼物却并没有占据多少关注,很快,又是各嫔妃们又相继着送上贺礼。
有珐琅花瓶、名师画作、汝窑茶盏……
虽比不上沈琳玥的,但也都是名贵异常。
对于这些礼品,太后或多或少会点评两句,不管如何都是后辈的一片心意,所以也几乎都是褒扬只词,相比之下,那第一个送出的红珊瑚却成了最冷落之物。
沈琳玥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
总算是轮到了沈知言了……
沈知言施施然起身,走到太后跟前,对着太后跪拜行礼。
“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的目光落在沈琳玥身上,打量了几下,才问了一句:“你是……”
“臣妾是言月阁的沈才人,沈国公沈南山之女,才入宫不久,太后不常出门,所以不识得臣妾。”
“哦……”
太后瞧着这沈才人样貌生得还不错,虽然身份不高,又是新人,但是气度却从容,对答从容,不见局促,行为举止也颇有气度,心中不禁满意了几分。
却不知,自沈知言出现,萧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一刻都没离开过。
沈知言是他头一个殷切地等了一天还落了空的女人,只是那天他去了玉漱宫之后,前朝的政务繁多,便又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如今再见她,才忽而想了起来。
今日的沈知言是精心打扮过的,只是依旧素净,她似乎很喜欢穿天青色衣裳,只是今日换成了蚕纱,领口袖间也绣有合欢花纹,松散的鬓发间,只有两只掐丝白玉芙蓉发簪。
宽大的衣袍、素净的妆面,衬得她整个人越渐纤弱,加之她肤色格外的白,真真有轻云蔽月之姿。
沈知言双手将贺礼托举到太后跟前:“臣妾人微位卑,得知太后寿辰万分情切却不知道送什么,唯恐太后不喜欢,又听闻太后礼佛,所以自己手抄了佛经,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能聊表臣妾一份心意,希望太后不要嫌弃才好。”
“你这孩子,不管送什么都是你们的一片心意,哀家怎会嫌弃?”
太后说着,顺手接过佛经,展开看时,目光却是陡然一震。
“你这是……赵体?”
“是。”沈知言点头应道。
“听闻太后娘娘的先父赵国公的字体圆转遒丽,既守古法又纵横飘逸,自创赵体,临终前一纸佛经更是被世人奉为了国之墨宝。
臣妾也十分喜欢赵体,所以便试着模仿,希望太后不要责怪臣妾东施效颦。”
“你这字写得很好,的的确确有几分哀家父亲的三分风骨,且你既如此欣赏哀家父亲的字,哀家又怎么会责怪于你?”
太后望着这佛经看了良久,沈知言实在是模仿得太像了,竟让她回想起儿时,父亲捏着自己的手,一笔一画教自己写字时的场景。
一时之间,不禁感伤。
“你抄这《华法经》,只怕要费不好功夫吧?”
“不瞒太后说,这半个多月,臣妾每日除了吃饭、睡觉时间都花费在抄经书上了,唯恐赶不上太后寿宴。”
既然太后都这么问了,沈知言自然不再继续谦逊,她既然筹备了这么久,该邀功的时候还继续藏着掖着,便显得做作了。
“好孩子,你真是……”
太后听到这话,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份儿贺礼,是哀家今日收到的最好的贺礼了。”
“你真是沈国公的女儿?”
太后蓦然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还未等沈知言反应过来,她接着又道了一句:“真是没想到,同是沈家,竟能教养出如此天差地别的女儿。”
坐在下头的沈琳玥:……
怎么好端端的,就说到自个儿头上了?
又见太后目光扫过众嫔妃朗声道:“你们都瞧见了吧?这礼物,不是贵的、废银子都是好的,最要紧的还是要花心思。
如今战事吃紧,国库并不充盈,你们作为后宫嫔妃,更要时时警醒,你们制的一件衣裳、打的一件首饰,可能就是边关将士的一顿饱餐,是百姓们的一条性命。”
“是,臣妾记住了。”下方嫔妃纷纷应答。
太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去挽起了沈知言的手。
“好孩子,你这字写得十分好,可愿意常常来哀家宫中,来帮哀家抄抄佛经?”
“太后抬爱,臣妾自然求之不得。”
沈琳玥看着这一幕,恨不能将一口银牙咬碎了。
合着自己花那么银子,倒还花出错处来了?
这个老太婆……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便不喜欢她,若不是这老太婆拦着,说不定皇上登基时就已经封她为皇后了。
如今看起来深居简出一派人淡如菊的样子,却还是处处与她作对,她想尽一切办法地讨好,老太婆也是毫不领情……
还有这个沈知言……
没事儿抄什么佛经?
显得自己多大的能耐,多了不得?
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个这么爱出头风头的人?
不成,思来想去,这个沈知言还是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