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土地清香。
梅雨季过后的田野里,稻秧饱满而青翠,吐露着晶莹的水珠,向着盛夏蓬勃而生。
魏泽骞站在原地,慢了一拍后,才跟着明桉一起进屋,他喊道:“桉桉,你刚才的话里是不是还少了老公——”
话音未落,他就撞到了从门口走出来的明老爷子。
那句话,顺势变成了:“老公公。”
也算是礼貌地打招呼了。
明老爷子点了点头,“嗯,你快进去和明桉一起吃早餐吧。”
他则是将刚用手搓好的湿衣服晾在了门口的竿子上。
屋内,早餐很丰盛。
明桉换下睡衣后,拿着一根花糯玉米在啃,还不忘拿起手机来看,她又向公司的正总请了几天假,反正对方知道她是和魏泽骞在一起办公的。
不仅批得很快,还苦口婆心地教育她,要给人魏总当好助理,当那种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好助理。
明桉轻哼了一声。
——在这里,指不定是谁听谁的话呢。
魏泽骞坐下后,从盘子里拿起一根蒸熟的红薯,细心地剥起了外面的皮,他垂着眼,低声问道:“你今天要做点什么?”
“不知道啊。”
恰在此时,明老爷子晾好衣服,从外面拄着拐杖走回来,说道:“桉桉,你带小逸去镇上逛逛吧,正好买些花露水回来。”
“家里有蚊子吗?”明桉有些错愕地抬起头问道,她好像一口都没被咬,难得晚上睡了个安稳的好觉。
爷爷笑着摇了摇头,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听力极其好,他看向魏泽骞坐着的方向,询问道:“一大清早,就听见你在说那些令人糊涂的鸟语了,应该没被蚊子少叮吧?”
魏泽骞虽然将衬衫袖子卷了下来,但隐隐约约的,还是能够看见他里面抓红了的皮肤。
自小锦衣玉食长大的贵公子。
估计还是头一回受这种“苦”。
明桉皱了皱眉,又拿起自己盘子里一根剥好皮的甜红薯吃,她不解说道:“你好好的,怎么不待在我房间里?”
趁着明老爷子转过身,去锅里舀白粥时,魏泽骞偏了偏头,在明桉耳边压低嗓音回答道:“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所以,是贴心的怕打扰到她睡觉?
明桉抿了抿唇。
下一秒,这男人又懒洋洋地开口道:“总不能让公司的合作商听见有只小猪在我旁边打呼噜吧?”
“”
如果不是爷爷正好坐下来了,她一定要狠狠给这个欠揍的男人一拳。
她才不打咕噜的好吗!
明老爷子没有失明之前,有一辆三轮车,那会儿会在后面放个木头做的小板凳,明桉最爱坐在上面,跟着一起去外面玩儿了。
只可惜,那辆三轮车在爷爷看不太见以后,就卖了,价格和废铁一样,纵使之前上面被擦拭得一点泥土、灰尘也没有。
明桉有一辆很小的电瓶小毛驴,吃完早餐,她从旁边的仓库里推出来,入目即是坐垫上贴了一张很大的凯蒂猫贴纸。
她瞬间又想到了魏泽骞晚上说的那件事情。
——毛骨悚然。
这电瓶车太小,后座也只有一点点大。
明桉擦了一下坐垫上的灰尘,出声道:“你来骑吧,我坐后面,不然太小了,你人缩着会难受。”
一旁,魏泽骞打量了仓库内部一眼。
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没事”
“就你来开吧”
“什么没事?”明桉将车扶正,拧紧着眉头,看向不往这边走的男人,又继续说道:“去镇上的路有点远,你坐后面的话,腿都会折麻的。”
是这一眼,她才意识到魏泽骞的神色似乎不太对劲。
应该也不是难受就是一种类似别扭的感觉。
明桉歪了歪头,忽然走过去,笑着问道:“魏泽骞,你该不会是不会开这种电瓶车吧?”
虽然他有那些什么赛车证,以前还和她吹嘘去德国的什么dt改装车比赛上拿过奖。
现在,却不敢开这么小一辆电瓶毛驴?
“明桉,你再笑,我就——”魏泽骞阴沉下了脸,佯装生气地说着,连脸颊的下颌线条都绷紧了起来。
明桉一点儿也不害怕,挑衅似的,反问道:“就怎样?”
“你想打我吗?那我就告诉警察叔叔,你家暴我!”
魏泽骞完全没了招。
他承受着“取笑声”,老老实实地往小毛驴的后座上一坐,他人太高,两条腿都几乎是折在一起的,很不舒服,“等你笑好了,我们再出发吧。”
一点家务事,就用不着劳烦公务员来处理了。
更何况,还说不定是谁“家暴”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