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只觉得腿一下子就软了,只能向后靠在墙上,勉强稳住身体。
她深呼吸一口气,过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快她就想了很多,“宋辉,你父母知道了吗?”
“我还没敢告诉他们。”
“那就瞒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宋辉知道父母的脾性,要是知道苏沫以后生不了孩子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现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他们闹,不然会影响苏沫的状态。
“我知道。”
“我这几天还没去上班,我可以随时过来陪沫沫。”
“麻烦你了。”
宋辉情绪不高,眼底有红血丝,看样子也在崩溃的边缘了。
安澜才刚送走自家母亲,当然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是没办法,如果他都撑不住,那沫沫该怎么办。
“宋辉,你现在一定要撑住,沫沫很敏感,很容易从你的情绪察觉出问题来。”
“我知道。”
安澜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加油。”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回了病房,苏沫没看到宋辉,往她身边看了又看,“澜澜,我老公呢?”
“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天天盯着自己的老公,我还不够你看吗?”
“哎哟,想他了。”
“你们俩真是太肉麻了,天天待一起都不腻吗?她下去给我们买饭了,这会人多,可能你还要多等一会了。”
“真烦人,我好端端一个人,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偏生要让我住院,我这都住多少天了,无聊的很。”
安澜努力克制住情绪,挤出一丝笑,“谁说你没问题的,你是有问题的,这医院每天人满为患,你要是没问题,医生能让你一直做检查吗?你身体里有个瘤子,需要做手术才能解决,你就老实一点吧,耐心听医生的安排。”
这是她和宋辉刚才商量好的话术,不能直接告诉苏沫没问题,不严重,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尺度,让她配合治疗。
苏沫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什么瘤?我怎么不知道,宋辉什么都没跟我说。”
“不要紧张,切了就好了,但你这一刀肯定是免不了了,我帮你问过医生了,吃药不管用的。”
苏沫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啊,我从小到大身体都超棒的,生病两颗药就能搞定,我还没动过刀子呢,我怕。”
安澜冲着她翻了个白眼,“瞧你这点出息,到时候医生医生给你麻醉一上,你什么都不会知道的,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什么瘤子?”
“叫什么囊肿来着,我也不太懂妇科方面的囊肿。”
噗。
苏沫笑了,“你和你家秦先生不会还没圆房吧?”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老土的字眼。”
“真是笑死我了,你们俩这节奏真的太慢了,我上次送的礼物没用吗?”
“我当时真的想揍人了,那玩意是秦淮北打开的,最后还被他挂衣柜了,我那叫一个尴尬。”
安澜插科打诨,很快就把苏沫带偏了,看着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心里一阵阵苦涩,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苏沫的身上,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过了一会,宋辉买了午饭过来了,说是一会就可以出院了。
“不是要做手术吗?”
宋辉揉了揉苏沫的脑袋,十分温柔,“这个要等医院排期的,哪能一下子就给你做,等排到我们,我们再住进来,医院的床位挺紧张的。”
“这么麻烦啊。”
苏沫小声抱怨着,但是听说能出院,她心情也是极好的,吃完午饭就赶紧收拾东西了。
安澜看着她欢快的样子,差点就憋不住了。
她和他们不同路,苏沫要让宋辉送她,她说要去接老公,暂时不回家,苏沫揶揄了她两句,冲着她挥手离开。
他们一走,安澜的眼泪就下来了,她在门口拦了车回家。
坐到后座,她就开始在网上搜索一些卵巢癌的信息,越看越恐慌,每年死于卵巢癌的女性约25万人,居妇科恶性肿瘤之首,就算是早期,五年生存期也不过35。
最主要的是这种疾病根本不容易发现,早期患者不会有太明显的症状,一旦发现基本就是晚期了,有些人从发现到死亡,也就个月的时间。
司机看安澜在哭,又是在医院门口拉的她,忍不住关心,“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安澜下了车,走回小区的路上依旧一直在看手机,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秦淮北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家里一片漆黑,这阵子他已经习惯回家就有一盏灯亮着。
他敏感地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叫了安澜一声,没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