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醒的时候,外边的雨倒是停了。
没等她回过神,便看见床边坐了个人。
这人她自然是不认识,事实上魏西连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山洞的都不知道。
刚刚苏醒全靠本能行动的魏西即刻就要去摸匕首。
空的,她怀里是空的。
魏西寒毛倒立,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了。
“道友可是在找这个?”魏西的乾坤袋被那人递了过来。
魏西狐疑地看着这个干瘦的中年人,他长的算年轻,偏偏留着滑稽的八字胡。
像是料到魏西会如此警惕,那人温声道:“我叫许向阳,是宿州府衙的修士,师从鼎辛门,此番来这里捉拿胡人细作。”
鼎辛门?魏西知道这个培养药修和丹修的门派,冯晓天就是鼎辛门长老的孩子,被放到了万法宗修行。魏西还惦记着自己欠冯晓天的药钱。
魏西拿回自己的乾坤袋,她不知对方的目的,哪里敢乱讲话。况且她只知道在山洞里和秦枫她俩争辩,最后是秦枫把自己劈晕了。
魏西现在更关心自己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同门去哪了!
许向阳这人好像会读心术,“秦道友和连钩道友都无大碍,连钩道友受了伤正在修养,秦道友一直守着你,方才被庄易叫去问话了。”
尽管没见过他嘴里的庄易,魏西还是放了心:没想到宿州府衙的动作这么快。
韩仙师在闻道堂开展的填鸭式教学还是颇有成效的,最起码补考过一次的魏西知道有些修士会为朝廷效力这件事。
这事儿从头上说,不是所有修士都想飞升登仙的,比如魏西这种只想混吃等死的。
大部分修士被招揽进宗门时还是小孩子,有像魏西这种为了活命的,有像秦枫这样双亲俱亡的他们进入修仙界的时候或许以为自己拥有光明的未来,可大多数人都在现实的毒打中认清了自己,以至于修仙更像是一种讨生活的方式。
当今之世,修士式微,北疆莒国大有一扫宇内之势。仙途缥缈,光结丹一道坎就能取了大部分修士的命。
这就让离开宗门加入莒国和其他势力显得非常有前途。
毕竟自己在宗门当个修士和出来当个打杂的都是糊口的事。
只不过这样的修士还是少数,倒不是修仙界的人端着架子,主要是各方势力也不傻:你一个炼气的修士高官厚禄的养着能有什么用?
因此能够离开宗门为其他势力效力的修士都是有一定实力的,至少有个特长。
魏西补考的时候还真有一道题是“请你谈谈对修仙世家子弟多入朝为官的看法。”
说起这事儿,魏西脑子里蹦出了孙籍那张憔悴的脸,孙籍不是说许家人曾经状告过堂口镇吗?
这许向阳怎么回事魏西眼皮开始跳。
许向阳看着不像是活泼的人,这会儿瞧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魏西的小脑瓜里全是这人拖着自己,实则他的同伙正在审问铁骨铮铮的秦枫和两股战战的连钩漌。
魏西越脑补越心惊,正想找个由头把秦枫和连钩漌叫过来。
没想到一看就不怎么爱管闲事的许向阳有些犹豫道:“道友不必惊慌,你的衣裳是秦道友帮你换的。肋骨虽说断了,好在没有伤及肺腑。”
“你年纪还小,这骨头精心养着自然能长好。对了,”许向阳把桌子上的药拿了过来,魏西一瞧是两个黑瓷瓶,“这药是胶骨丸,虽说不会立即让骨头长好,但好处就是不影响你之后长骨头。”
魏西看着塞进自己手里的两瓶药,心想人不熟,药倒是熟得很。
“多谢许道友,”灵音扑棱着翅膀从床架子上飞了下来,“这药是鼎辛门独有的?”
许向阳颇为诧异,回答道:“这药也不算是难做,只是有味原材料不好找。现在鼎辛门里多是丹修,会处理这个的药修也不多了”
“算年纪,魏道友要是知道这个药,也只能是冯长老家的小辈有个和你差不多大?我也说不准,我在鼎辛门只管埋头做药,同别人不大多谈。”
这话安了魏西的心,也让魏西更警觉:这人所言不像假话,只是他一个不爱交际的人同自己讲这么多做什么?
魏西现在疼得厉害,她本身还有点厉害性子,直言道:“许道友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我就是个刚入门的修士,拜的还是青城派,许是没什么能帮你的”
生怕许向阳不知道她的意思,魏西特意重读了青城派,希望“美名在外”的青城派能够让他少动心思。
魏西连着遇见两场要命的事,是真的累了。
出乎意料,许向阳长舒一口气,好似魏西的直接让他放松了不少,接着眼圈一红,声音颤抖道:“我是许家人。”
果然如此,魏西想到,没想到许向阳下一句险些惊掉她的下巴。
“程二杀死的那个修士是我同胞哥哥,许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