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楼。
手执折扇的那名男子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正在独自对弈的卫凌昱。
“你来了。”卫凌昱无需抬头,就知道来者。
“呀,公子,怎么独自下棋啊?红袖楼多少貌美女子盼着您光临,您倒好啊,躲在这清静。”男子躺在榻上,感慨万分。
“那敢问揽月公子,您方才又去找了哪位女娘?”卫凌昱淡定地落下一白子。
揽月公子,是京城中独特的存在,他虽流连花丛,其实从未与任何一名女子有过夫妻之实,虽放荡却一直守分寸,让人捉摸不透。
“对你那我可不隐瞒了,我今日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小丫头。”
卫凌昱揉了揉眉心,等待他的下文。
“我和她过了几招,看到了她的容颜,虽然我见过不少女子,但她确实不赖。而且她居然愿意吃亏。”
吃亏?他对人家女子做了什么?
卫凌昱及时打断:
“你……冒犯了她?”
“哎呀,就是没忍住掀开了人的面纱,旁的没有。”男子说。
“皇兄,你可不要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卫凌昱提醒。
揽月公子,其实就是大皇子安王卫凌彦。
卫凌彦用折扇敲了敲棋盘,好笑道:
“我在你心里是那么放荡的人吗?”
卫凌昱抬眸,不言而喻。
“我承认,虽然红袖楼的头牌隔三差五就来找我,但我又不是心里没数的人,再说,只是觉得那丫头有趣而已。我平时能不去宫宴就不去,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女……”
听了他的话,卫凌昱陷入沉默。
相府。
丞相夫妇送走了贵客,二人回到了前院。
“我没想到,好好一个庆功宴出了这等事。”洪相自责,“不应该带她去的。”
杨清枝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但此事也给了我们一个提醒。我们得为女儿寻一门亲事了。”
一只脚刚踏入院门的洪婧文连忙止住,默默蹲墙角。
“但这人选得慎重,身世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洪相觉得此事难办。
杨清枝余光瞥见门口的衣角,压住嘴角:
“这及笄礼还有三个月,这人选就在这几个月定下吧。”
“不行!”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夫妇二人向门口望去。
只见洪婧文一脸慌张,提着裙子颇有些手忙脚乱地跑了过来。
“女儿还不想嫁人!”
洪相眉心微蹙,带着试探意味问:“为何?”
洪婧文一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良久,她拼凑出语言:
“女儿不想草草嫁人,还想陪着你们。”
洪相没忍住弹了洪婧文的脑袋,眼底漾出笑意:
“爹娘何时会逼迫你?你未来的夫婿必定是你喜欢的。”
“是啊,届时娘亲会为你办一场盛大的婚宴,备好十里红妆,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杨清枝专注地看着女儿。
“对了,你来这里可是有事?”洪相打岔。
洪婧文这才反应过来,抱住洪相的手臂,询问:
“女儿听说慕王在城郊建了一所慕文学院,女儿想去看看。”
“这自是可以。”洪相没想太多,应道。
见洪婧文一脸希冀,洪相嘴角抽搐:
“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知我者爹也,女儿能不能每个月抽两天去学院看看那些学生?”
洪婧文一边说一边对杨清枝眨眼。
杨清枝会心,对洪相说:“文儿在江南一直住在山里,怕是没有见过学院,相爷不如答应她吧。”
洪相本还有些犹豫,但听了杨清枝的话,想到自己女儿在尚未记事的年纪就被自己送去江南,这些年他确实对这个女儿多有亏欠,于是他点头应许。
洪婧文向杨清枝投去感激的目光。
她就知道她这个爹不一定听她的,但一定会听娘的。
要知道她在江南那些年也算是每年吃几次狗粮当作零嘴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