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舟声音凉的没有起伏。
“父皇恕罪。这只是儿臣胡乱扯谎的梦境罢了,不是吗?”
说着,他扭头和皇上对视。
皇上顿时被他看的一阵心堵。
是吗?
自然不是!
可他又怎么可能承认,让你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因此难堪!
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讨他欢心了!
“胡言乱语!你在这里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皇后隐忍的脸色,陡然一寒。
她虽然没有梦到什么,可她了解自己的儿子,晏舟从不会无的放矢!
至于皇上……
多年的夫妻,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心虚?
“皇上……”
“你若是想给这逆子求饶,就跟他一起跪着!”
皇上显然已经气急了。
为妾罚妻?
皇后终是没忍住,气笑了,“皇上,臣妾并不是想给舟儿求情。臣妾只是想提醒皇上,国师给央央断的命,您应该还记得吧?央央伤重,便如此失控。若是有人执意偏袒纵容,那下次,央央若是丢了性命,又当如何?”
虽然这两件事看似没什么关联,可既然有梦预警,那孩子又有那样奇特神通。
皇上敢说,两件事没有关系?
敢赌,下一次不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
他是帝王,再耽于情爱,也更爱自己的权利!
皇上的脊背明显僵硬了一瞬,继而恢复如常,大步离开。
……
沈府。
丁氏一夜未睡。
一双眼睛熬的通红。
“二夫人,族长和族长夫人天不亮,就收拾东西走了。”
丁氏憔悴不堪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看着宛若熟睡中的女儿,一颗心犹如刀绞。
昨夜,她请了京都最好的郎中,勉强保住了女儿的性命!
可郎中却说,她的女儿伤及根本,或许再难醒来!
想到那些罪魁祸首,她就恨不得立刻提刀过去和他们拼命!
“他们跑不了,一个都跑不了!”
丁氏喃喃。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盛满了彻骨的恨意。
“关嬷嬷,状子递上去了吗?”
她扭头看来。
只把关嬷嬷心疼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她的小姐,自从嫁进沈家,遭的都是什么罪!
姑爷也是的,全然指望不上!
“递上去了,一早老奴就让人将状子递到了京兆尹。只是……”
关嬷嬷顿了顿,才皱眉道:“夫人,当真要把贵妃牵扯进来吗?”
虽然关嬷嬷不过是个内宅之人。
可当今圣上偏疼贵妃,已经人尽皆知。
那位啊……可是连皇后都越不过去!
丁氏已经收回视线,全神贯注的看着女儿。
她颤抖的手,摸了摸女儿惨白的小脸。
平静的脸上却压抑着隐隐的疯狂!
“哪怕是以卵击石,我也要让他们沾一身腥!”
凭什么她的女儿,什么都没做过,要躺在这里?
而他们仗势欺人,却可以高枕无忧!
她就是不甘心!
哪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她也绝不让他们好过!
……
御书房内。
一个身材高大,却鬓边染霜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当中。
若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的重心几乎全放在了左脚之上他,他的右脚显然有疾。
“这批送去南境的军饷出了问题,冬衣被以次充好,难以御寒;粮食更是全都发霉变质,将士们因此朝不保夕,大批病倒。南戎人似乎对此十分了解,竟然直接趁机偷袭,才导致顾家军毫无招架之力!”
宋鸿飞一字一句的说着更详细的军情。
同样都是武将,顾侯爷的能力,他自然是知晓的。
小小南戎,怎么可能打的顾家军节节败退?
有此局面,皆因朝中腐败!
“皇上,贪墨军饷,延误军情,罪大恶极!还望皇上彻查此事,还顾家军一个公道!”
宋鸿飞退后一步,郑重行礼。
皇上也是才知道这些细节,当即愤怒的一拍桌案。
“此次负责南境军饷的是谁?”
站在一侧的兵部尚书,赶忙一头冷汗的上前。
“启禀皇上,此次负责押送军饷的是小……小陆大人!”
皇上愤怒的脸色陡然一僵。
只因这小陆大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爱妃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