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风波,第二天表面上平息了。
圆圆姐来我家之后,听说我把手电筒丢了,母亲说回头买一个给她,她拒绝了,她说反正是她爸他们银行发的,回头再要一个就可以,没必要花钱买。
然后她就高高兴兴的跟我出去玩了。
母亲不怎么跟我说话了,我也很难过的,话也不多,不过该干的活,是没少干的。
比如带小妹、喂猪,比如洗衣服、刷碗,现在晚上我都不出去看电影了,父亲有时候叫我,我也不去,不知道是惩罚自己还是惩罚别人;总之就是每天老老实实的在家。
邹树芬的大姐,在这个冬天结婚了,婆家是坨里的,只有一个婆婆和一个小姑,那个男的挺老实,她来我家跟我一起玩的时候告诉我的。
她家的房子,四间外带一间,那个单个的一间是他爷爷的,但是没炕,冬天生不了火。
不过她爷爷从去年开始,冬天就不在家里住了,去津市她姑姑家住,跟她姑姑家的两个表哥住一起。
每次听邹树芬说起她姑姑来,都是一脸的骄傲,好像她还有个叔叔在外面,只不过我们都从来没见过的。
理论上,邹树芬和她父母在东屋住,大哥二哥在西屋,不过冬天的时候,大家都挤在一个炕上睡,一个是暖和,另外一个是省煤省柴火。
邹树芬这两年几乎没长个子,还是矮矮的,反正比我矮,但是皮肤特别特别的好,不管是脸上还是手上,都是细嫩细嫩的,她的两颗小虎牙,滋着,看起来特别可爱。
邹树芬有时候喜欢和我妹妹玩,她来我家的时候,我就可以偷懒一会儿。
过年的时候,村里有人家放鞭炮了,大平和二青他们初一拜年的时候,捡了几个没燃的回来。
今年过年拜年,父亲让姐姐带着我一起串,其实女孩子要串的,比男孩少很多很多,只把很亲的几家走完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姐姐,我只知道我自己,不喜欢去任何人的家,都很假,说着特客气的话,然后表情有些鄙夷的样子。
春节过的很快,好像嗖一下就过去了。
天气转暖了,家里的活都开始忙起来,从秋天完场开始,有不少人家开始打地基了,很多人都是计划今年开春开始盖房子的。
因此,好像过年没两天,街上干活的人就多了起来,有人是趁着过年多少有点肉和油,就请了木工开始忙活。
我家和二叔家一起建房子,地基是想今年开春一起整的,年前整好了,盖不完房子,还得找东西苫上,费事还费钱。
年后,我们两家开始把石头拉到新房那边的街上,二叔家靠胡同,就把石头和砖放胡同,我们家则放后街上,就是李祥他父亲那一套房子的南面,木料则拉到院子的位置,拓开场子,等着木工干活。
父亲和母亲,一早一晚的抓空拉着我和姐姐整理粪肥,今年大家都想好了,全部处理好后,集中一两天用车,把粪肥送到地里,然后再花时间整理。
反正家里外头的活,哪样也耽误不得,不然不是影响一年的收成就是影响建房的速度。
忙忙碌碌中,我们开学了,班里很多男生不上学了,甚至有女生也不读书了,其中就包括那个女班长,和她一个“跟班”,理由是年龄大了,家里需要劳力,再念书也念不出什么来了,能认识几个字就行了,反正是女孩子。
年轻的邹老师,不知道做没做工作,反正人没回来,等三月种地的时候,又有几个不来了,这次包括了邹长荣。
种地的时候,我家和三叔家还有个阿姨家,我们三家合起来一起干活,每家出两个大人,六个人分工,能做的开,而且我们三家每家都有个三四岁的孩子,因此也不用说谁家带孩子去干活耽误时间。
那个姨,是母亲的表妹,姨父在县城的一个什么局上班,种地的时候他会请假,跟着一起干。
听说姨父的老家是在很远的地方,她家的姓好奇怪,姓欧阳,是这两年才搬过来的,家里目前是两个女孩一个男孩,老大跟我一样大,不过是四年级,二姑娘比我小一岁,三年级,那个男孩比我妹妹大一岁,75年的。
三叔和三婶今年很惨,本来婶婶怀孕了,可惜后来流产了,听说是个男孩,继奶奶和三婶吵,骂人的话特别难听。
后来听他们聊天,好像说是因为盖房子,继奶奶想给四叔多要一间房的宅基地,跟别人家要不来,她就跟三叔要,三婶不同意,然后就开始吵架,最后说三婶三叔活该生女孩,留不住男孩。
三婶就提出来,今年开始种地不跟别人合着干了(之前他们跟四叔还有那个男人家的弟兄一起的),要跟我家合着。
三叔同意了,父亲做出了长兄的姿态来,也没反对。
母亲本意不想跟着三叔掺和,说人家是亲的母子,我们算什么?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再亲近有必要吗?不过父亲觉得爷爷临走之前说过让他照看弟弟们,他不想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