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懿臻捧着省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高高兴兴往家跑,想让家人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可是,钱懿臻刚进家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拐杖戳地的“嘚嘚”声,是钱奶溜街回来了。
钱懿臻刚想开口,钱奶立马摆出一副冷漠的面孔,冲她大喊大叫:“你个丫头片子,读哪门子的书啊,能有啥出息,最终还不是嫁人、生子、伺候男人的结局?”
钱懿臻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白发、一身蓝布粗衣的小脚老太太,立马做出判断,这应该就是那位,掌控钱家财政大权,而且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钱奶。
钱懿臻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钱奶,不急不慢的说:“这位奶奶,我就要读书、就要上大学,就是要让你看看,女孩不比男孩差。你对我大呼小叫的,真没礼貌。”钱奶愣了一下,大孙女改脾气了?以前从来不敢和长辈顶嘴的。
钱奶立刻火冒三丈,加大音量说:“你这狗羔子,白眼狼,吃了枪药了,滚、滚、滚。”钱奶一只手拿着拐杖不停的戳地,另一只手不停的往门外甩着。
钱懿臻绕过钱奶,去找钱妈。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钱妈看着眼前的大女儿,憨憨的笑着说:“我的美女宝宝,你去哪里了,妈妈好想你啊。”钱懿臻跑过去,拉住钱妈那又脏又粗糙的手,心情无比沉重。
钱懿臻强装笑脸,郑重其事的把录取通知书呈现在妈妈面前,妈妈我考上大学了。钱妈拿过录取通知书,边摇晃边说:“好看好看,美女宝宝棒棒。”说罢,冲着钱懿臻哈哈哈笑个不停。
看到钱妈举着录取通知书的手上,布满了干裂的伤口,且渗着血水,钱懿臻赶紧找来小布条为妈妈包扎好伤口,并给妈妈梳理好凌乱的头发。之后,和妈妈一起翻晒院子里的柴草、喂鸡、喂猪、清理动物粪便、打扫院落······。
太阳西下,暮色降临,钱奶催促钱懿臻去做晚饭。钱妈看到钱奶走过来,脸色变得紧张起来,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我没有偷懒,我再也不敢偷懒了,并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钱奶手中的拐杖。
钱懿臻抱着妈妈,安抚妈妈平静下来。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钱奶,赶紧去做全家八口人的晚饭。
点火,拉动风箱,开始烧水。大约半个小时,晚饭做好了,玉米粥、地瓜面窝头、萝卜咸菜、大葱、大蒜。
随着最后一抹余晖慢慢退去,钱爷、钱爸、哥哥钱祖辉、弟弟钱祖华、妹妹钱懿云下坡回家了,钱爸把农具归置好,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大家各自擦了把脸,坐在石桌前吃饭。
钱爸一边嘘溜嘘溜的喝着玉米粥,一边问钱懿臻:“大丫头,今天去哪了,咋没上坡干活。”钱懿臻回复道:“去学校拿大学录取通知书,顺便四处转了转,看看有没有招零工的,我得打零工挣学费。”钱懿臻边说边把一个地瓜面窝头,放到钱妈的手中。
钱爷、钱奶端坐在屋里的方桌前,等着孩子们,把饭端到他们的面前。听到钱懿臻要去打工挣学费,钱奶又开始大吼大叫:“地里那么多农活需要忙,不准出去打工。”
哥哥钱祖辉也附和着说:“不能打工,上坡干活,不准上大学,你走了,家里的活谁干?”
钱懿臻没有理会钱奶钱哥,拿个小板凳坐在钱爸身边,想开导一下这位长着榆木脑袋的钱爸。
钱懿臻目光直视着钱爸说:“我亲爱的爸爸,你有没有想过给我出点学费钱?”钱爸瞥了一眼钱懿臻,继续喝他的玉米粥。
钱懿臻提高了一下嗓音继续说:“你的女儿能考上大学是百里挑一啊,难道你就没有一丢丢,为有我这样的女儿而自豪过?”钱爸有些不耐烦。
钱懿臻不依不饶继续说:“你这么优秀的女儿,因交不起学费上不了大学,你一点也不后悔、不心疼?”钱爸怒目圆睁,把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摔在了石桌上。
钱懿臻下意识的站起身,向后闪了一下,握紧拳头,大声说:“爸爸!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上大学,当老板,挣大钱,也能养你老?”钱爸的脸红一阵黑一阵,始终不说拿钱交学费的事,继续大口吃着乌黑发亮的地瓜面窝头。
看来是中钱奶的毒太深了,脑袋瓜子里只有养儿能防老,女儿绝对是赔钱货的道理。
此时,钱哥斜靠在石桌旁,冲着钱懿臻说:“爸爸、爷爷、祖爷爷,一辈一辈的,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我不是初中毕业后,就跟着爸妈下坡干活了吗,有什么不好的,一个女孩家折腾个啥呀。”边说边用手抠唆着牙缝里的残羹剩饭。
“我尊敬的祖辉哥哥,你整日下坡干活,机械劳作一辈子,也不过是玉米地瓜填饱肚子而已,一年到头肚子里见不到一滴油水。你就没有想过,通过学习,特别是学习农业科学知识,提高产量、增加收入、改善生活?”钱懿臻质问钱哥。
读高二的钱弟,也站起来冲着钱祖辉说:“哥你别不嫌丢人好不好,是你自己没考上高中,你除了被爷、奶、爸逼着上坡干活,就是和村里一群不学无术的人鬼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像类人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