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荇看着眼前的老头,心里的酸涩再次浮现。
且不说外祖母的身子承受不住昏过去,就连整日沉浸沙场,精神奕奕的外祖父,也在短时间内垮了肩膀。
萧远征却是忽的变了脸,低声呵斥,“你一个小姑娘家,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还不赶紧走!”
说着,他从牢中伸出手试图推搡楚荇。
“这件事不该是你一个小姑娘该操心的。”萧远征瞪眼看她。
楚荇见他故意做出这副吓唬小孩子的模样,眼眶差点一热。
她也不多辩驳,只压低了声音,“眼下都还好,我今日过来是想问一问您,有关于这些书信的情况。”
说着,她从怀里拿了那几封书信出来。
萧远征一愣,“这就是他们污蔑萧家通敌叛国的证据?”
通敌叛国要调查萧家的旨意,是突然下来的,他们根本没有丝毫的时间去打听或者做好准备。
这些日子,他们也是不停地盘算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只能认命于,时隔多年,昭帝再次想动手了。
上一次,萧家平安无事,却死了个女儿。
这一次,他怎敢让荇儿掺和进来。
这样想着,萧远征没伸手去接那些书信,他扭过身子去,“萧家的事情跟你无关,你赶紧回去。”
既是皇上对萧家起了杀心。
那君要臣死,臣如何能活?
萧家不可能有人会生出通敌叛国之心,证据也可以伪造,就看昭帝的态度了。
楚荇知晓自家外祖父是为了她好,顿时生了无奈。
“难道外祖父不顾自己的性命,也不顾萧家其他人的性命了吗?”她说的低声,“萧家的百年忠心,真要背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外祖父甘心?”
若最后真定了通敌叛国的罪名,那萧家百年的忠贞不光会毁于一旦,还会死死地被钉在昭国的耻辱柱上。
没人会甘心。
楚荇定睛看着牢房里面身形晃了晃的老头。
“如今父皇已经松了口,让萧家女眷离开牢里,外祖父想让她们重新回来?”
此话一出,萧远征猛地抬了头看她。
他苍老的眼眶中蓄满了眼泪,夹杂着惊讶之色,“你外祖母她们……”
“已经被父皇下旨回了萧家。”楚荇一字一顿,“我去看过她们,一切都好。”
“她……”萧远征不停地点头。
他转过身去,抬手擦拭落下来的眼泪。
老妻跟他这么多年,两人感情甚好,他早就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可他如何能拖累老妻?!
萧远征颤颤巍巍地伸了手,将楚荇递过来的书信接住。
“你一定要护住自己,万万不可被萧家拖累进去。”他不忘再提醒,“别让皇上迁怒于你。”
楚荇点头,“外祖父且看看这几封信。”
萧远征一封一封迅速看完,待看到后面时,他眉眼间已然染上怒意。
他将其中两封抽了出来。
“这两封信绝不可能是我萧家子孙会与好友提及的事情,他们自小受教导,哪怕有人在外交友,也不可能在这种书信中如此明目张胆说什么边关布防,疆土利益。”
说完,他顿了顿,“游远公子是的远儿在外的名字,你且去问他。”
萧远征朝着某处牢房一指。
楚荇也不矫情,接过书信就朝着那边过去,将信递在伸长了手臂的萧远手中。
萧家的男子们都被关在这里,此时都一个个站起来,盯着楚荇的举动。
“这……这信如何是写给我的?”萧远满脸不可置信,“拓跋玉虽是我结交的好友,可我们从不谈论这些事情。”
甚至因为拓跋玉乃越国的皇子,他更是十分注意。
君子之交,根本不涉及国政!
“所以,这两封是别人假冒的。”楚荇看着他。
“肯定是假冒的。”萧远想都不想就点头,眉眼间还有一股少年的冲动,“到底是谁拿这些信来害我们萧家?”
他十四岁时,终于获得祖父同意,外出游历三年。
这三年里,他结交好友众多。
书信往来是常有的事。
可即便关系再好,他也不会将这等重要的事情告知别人,也不会允许别人写信问他有关边防之事。
“有没有可能是越国皇子故意的?”楚荇故意问了一句,“毕竟将萧家除去,对越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边关的防守,守的就是越国。
那边土地贫瘠,百姓种地的粮食收入尚不如昭国的一半,所以越国抢粮多在边关城池。
“不可能。”萧远摇头,“我从未与他说过我的真实身份,对外,我从来都是称自己是个商户之子。”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