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听着像是在祝福的话,可是,萧天临知道,萧夜景是在威胁他,也是在提醒着他,他的皇位并不稳。
是的,他的皇位坐得并不安稳。
当年先皇离世之际,他虽然得到了继承皇位的诏书。
可先皇却早已经暗地里将实权全都交给了萧夜景。
先是武堂,还有那暗中的势力……
这一切都是在他继位之后才知道的。
萧天临虽然满心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萧天临落在对面,拳头越握越紧,脸上却是突然再爆发出了笑容。
“哈哈哈!有阿景你辅佐朕,朕自然放心得很!”
“朕相信,在我们兄弟二人携手之下,整个大夏必当会越来越好,必当迎来长久的盛世!”
萧夜景靠坐在轮椅上,看着跟前那脸上堆满了笑容的人,不置可否。
萧天临这时突然似再想到了什么,神色又严肃了几分。
“对了,阿景,如今西楚跟我大夏边境,冲突不断,想来假以时日免不了一场战乱了。”
“钦天监观看天象,称今年会是百年难遇的寒冬,朕想,边塞将士们也需要增添物资,这些都由你去做吧。不管是棉衣还是粮食,必须要到位。”
纵然方才御书房内的氛围还剑拔弩张。
但眼下,提及正事,萧夜景也心神稍缓,淡淡地颔首。
“知道了。”
“若无其他事情,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别的折子要批。”萧天临挥了挥手。
萧夜景眼底依旧波澜不惊,平静地推动着轮椅,缓缓转过身去。
直等萧夜景的轮椅渐渐远去,离开了这御书房,萧天临脸色巨变,哪里还有方才看着的温和大义。
他退后两步,盛怒之下,他整个胸腔都在上下剧烈的起伏。
“该死!竟然敢威胁朕!”萧天临拳头握紧,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案桌子上。
他低着头,眼眸垂下,双目之中,盛满了无尽的怒色!
许久,他却是咬紧了牙,自牙缝之中,一点点的吐出了几句猖狂桀骜的话语。
“可是啊,萧夜景,你只是一个残废,你奈何不了朕的!朕是先帝亲封的皇上!你动不了朕!你也绝对不敢来动朕!”
“若非是看在你是残废的份上,朕又如何能留你至今?”
……
萧夜景出了宫门,已然再度回到了马车之中。
他收拾起了轮椅,悄然按了按自己的双腿。
外头的萧六满眼好奇。
明明自家爷早已经双腿恢复了,可不知为何,爷始终不肯对外透露自己已经痊愈的事实。
满心都是疑惑,可萧六也不敢多问。
“爷,现在去哪儿?”
萧夜景靠在马车壁上,微微睁眼,淡淡应声。
“先去武堂,吩咐下去,开始准备物资以及棉衣。”
萧六应了应声,继续驾驶马车往前。
就在此时,半空刮起了一阵狂风。
明明是初秋,可是天地之间早已带起了说不出的凉意。
外头的萧六忍不住拢了拢自己的手臂,直打了个哆嗦,口中轻喃。
“实在是奇了怪了,往昔的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这么冷啊!没想到今年,才这个季节,天气就已经凉成这样了。”
萧夜景掀开了轿帘子,看着外头被狂风刮起的一地的萧瑟树叶,再想着方才萧天临所言,近年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寒冬……
萧夜景轻道:“看来这个冬天,的确很冷。”
他靠在马车壁,眼眸轻阖,心底闪动着其余的情绪。
这些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完全确定,一切都是萧天临作为。
甚至云知微也说,南山夫人之所以会这般待他,也是萧天临所指使。
只可惜……
他暂时动不了萧天临。
如若是换做是任何其余人,但凡敢对他们做这些事情,萧夜景这人早已毫不留情将之斩杀。
可偏偏,此人是萧天临,是当今皇帝。
萧天临哪怕再有多少不堪。
可他在整个大夏百姓的心底,还算得上是一介明君。
如若他毫不留情将之击杀,或是以各种形式将之斩杀,逼他退位,只会引得整个大夏四方动荡。
周边西楚早已虎视眈眈。
其余两国虽然看似早已与大夏交好,可如若此时,大夏政权有变。
他们定会师出有名,不遗余力地趁乱攻击。
届时,只会让黎明百姓民不聊生。
脑海之中翻滚着这些,萧夜景轻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他现在的确动不了萧天临。
为了天下安稳,所有的一切,都要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