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勇在堂屋盆碗阵里放了一张竹床睡觉,下了一晚上的雨,他听了一晚上水滴声,有时急有时缓,水花溅在衣服上,被子上,湿哒哒的,粘糊糊的。
第二天醒来,他感觉全身酸软无力。好在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大勇想再去找徐广财商量盖房子的事,谁知徐广财黑着脸说:“你出门打工的钱不交给我,我拿什么买红砖和木材。”
大勇一听,盯着徐广财,难以置信的说:“爸,我只是没把这次打工的钱交给你,以往交给你的钱少说也有六七千了,盖房子只要四五千就够了,就算弟弟妹妹读书花了些,盖房子的钱也够了呀!”
徐广财黑着脸把头扭到一边说:“反正我没钱。”
“爸,那我们家的钱都去哪儿了?”
“徐大勇,你竟然敢逼问我,到底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徐广财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听得出来很心虚。
“没错,你是老子,但是老子也要讲道理呀。”
这时躺在床上的翟香莲见爷俩在吵架,赶紧喝止道:“大勇,大勇,你爸是长辈,你不能忤逆你爸爸。”
大勇委屈的说:“妈,我不是忤逆我爸,我是想知道我们家的钱去哪儿了?”
徐广财跺着脚说:“家里的钱去哪儿了,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说完拿着镰刀出门去田里了。
大勇非常郁闷,坐在竹床上半天不说话。
中午的时候,大勇正在厨房炒菜,屋外原本还艳阳高照,顷刻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雷声轰呜。
躺在床上的翟香莲见又要下雨,便着急的喊:“大勇,又要下雨了。你快去田里帮你爸收稻子。”
“妈,那你怎么办?”
因为翟香莲的风湿病很严重了,无法下床,三弟和四妹都上学去了,所以大勇不放心她和五弟在家。
见大勇不放心自己,翟香莲便说:“我没事,你快去帮你爸的忙,那是我们一家的口粮。”
大勇赶忙放下锅铲说:“好,那我去了,你要是需要什么,就让五弟帮你拿。”
翟香莲忙摆手促催道:“我知道,你快去吧。”
大勇嘟囔了一句“怎么天天下雨”,就顺手抓了顶斗笠,围了件雨披出门了。
刚走出家门,头上的斗笠就被一阵急风掀飞,身上的雨披被撕扯成两半。
他快步跑到田里和徐广财一起抢收稻子,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脸上,身上,他感觉又痛又冰冷,短短十几分钟,地上的雨水便漫过了脚踝,从高处的田埂漫下来的水混杂着田里的泥,一田一田往下漫,抢收不及的稻苗被带着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抢到高处并且扎成捆的稻苗被雨水浸泡后很重,扛在肩上很吃力。
好在雨慢慢变小了,稻苗也快抢收完了,忽然有邻居慌慌张张向他们跑过来,边跑边大喊。“广财,广财,出大事啦,出大事啦,你家房子塌了,你快回去瞅瞅吧。”
房子塌了,不能下床的妈,只有四岁的弟弟。
大勇脑袋“嗡”地一下,像被雷劈了似的。他手一松,稻苗撒了一地,撒腿就往家跑。
跑到村口时,有村民瞧见了他。
扯着嗓子喊,“大勇,不好啦,你妈和小五好像在屋里没出来。”
快到家时,他看到自己家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有好多村民正围在那堆破烂上扒拉着,他们边扒拉边喊“香莲,小五你们在哪儿?”
大勇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疯狂地与村民们一同扒拉着那堆破碎的砖瓦。他的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妈妈,小五,你们千万不要出事啊!”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不顾一切地用手挖掘着,手指被尖锐的瓦片划破,鲜血不断涌出,但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疼痛。每一次扒拉都带着深深的忧虑和恐惧,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希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手上已经布满伤口,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滴落在雨水中,形成一片片猩红的血水。
然而,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仍然坚持不懈地寻找着家人的踪迹。
时间过去了快一个钟头,就在大家都以为翟香莲和小五可能已经……
忽然废墟里传来了翟香莲微弱的声音。
“我在这儿。”
“香莲还活着!”人群沸腾了。
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还有小五没找到。”
大家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翟香莲被扒拉出来了,有村民帮忙送医院,可是小五却还没有踪影。
徐广财大声的嚎啕着:“小五啊,我的小五啊。”
大勇也一边扒拉一边哭。
忽然人群中有一个稚嫩的声音说:“大哥,我们家怎么了?”
大勇回头一看,小五正好生生的站在面前。
大勇激动得一把搂住小五,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