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秋此话一落。
所有人神情都变得异常郑重起来。
数百道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他,好似就连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缓慢了许多,生怕打扰他。
郑千秋当即眉头一凝,浅笑一下,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江城子·祭奠萧妃!”
这七个字一出。
其身后,誉王赵毅身子猛然跟着一抖,腮帮子狠狠的抽动了一下,眼神深深的缩了一下。
平阳郡主赵凝雪也是心头一紧。
“他……他给母亲写了一首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上阙念完。
不光是誉王和赵凝雪,近乎所有人心头都是跟着一紧。
一股悲伤的情绪袭扰全身。
然而郑千秋却没有给人以消化情绪的机会,继续念诵。
他的语气舒缓低沉,如泣如诉。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词念完,现场的所有人已经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仅仅几句词,叶玄给他们勾勒出了一名中年男子悼念亡妻的画面,凄美动人,却又感人至深。
几乎每一个人都被萦绕在了这悲伤凄凉的气氛之中,久久不语。
身后,誉王赵毅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双目发红。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仅仅只是叶玄写的祭奠大靖萧妃的一首词。
而对于他而言,这首词却是在祭奠他挚爱之人。
现场没有人比他对这首词的理解更深,在他看来,他便是那词中丈夫的角色,诚然他从未得到过他。
不知过了多久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嚎啕大哭起来。
接着便是第二人,第三人。
越来越多的人哭了起来。
人们转身注视,见所哭者尽皆是一些半百的老者。
稍稍动念,便清楚他们为何如此。
自然也是将自己带入到了丈夫的角色之中去了。
而此时,誉王也被这哭声惊醒。
他急忙收拾了心情,伸出衣角擦拭泪痕望向郑千秋。
“老师,这当真是叶玄所作?”
他这般一问,围观众人也都将目光重新投注了过来。
“自然不会有假!此诗乃是老夫从陛下那里得来的,陛下说这首词乃是叶侍读为摆脱责罚,临时所作,前前后后用了不到几十息的功夫。”
“几……几十息?”
“老太傅,您……您不是在开玩笑?”
“老夫骗你干什么,你又不给我酒喝。再说了,我若是吹嘘叶侍读,回头被你们打假,我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
郑千秋翻了个白眼,望向那怀疑者。
“不是,老太傅误会了。晚辈并不是怀疑,而是震惊于叶小侯爷之才情竟然恐怖如斯……几十息便可作出如此感人至深却又脍炙人口的佳作,叶小侯爷简直到了出口成章的地步了。”
瞪大眼珠子,对方连连惊叹。
不光是他,周遭一干人也都是彻底被征服。
前一秒,不少人还因为那钟莫楼的那番话对叶玄的才情有所怀疑。
此刻,老太傅拿出叶玄所作的这首《江城子》却是再次替他证了名。
角落里
钟莫楼等人的脸色已然变得苍白无力,毫无血色。
千辛万苦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给叶玄这小子泼了一身的脏水。
哪想到先是被叶玄自己用两句箴言给破掉。
现在又冒出一首《江城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扭头看向墨无争,后者的脸色也不比他强到哪里去。
非要说强,那就是后者眼神之中还充斥着一股灼灼火焰,似乎还未彻底认输。
“出口成章那是必然!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像叶侍读这样轻狂不羁,却又潇洒俊逸,才情恣意之人。”
“便是百十年前的孔阳明孔半圣与他相比,在如此年纪也是弱上半筹的。”
“老太傅,您……您不是开玩笑?他能比得过孔半圣?”
人们再次震惊。
有人一遍惊呼,一遍望向了那墨无争。
孔半圣可是与这墨家渊源颇深。
当年孔阳明刚刚弱冠便直接单枪匹马杀到了南晋,一人挑翻了南晋整个文坛。
而南晋文坛数得上号的,有三分之一都出自这墨家。
果不其然
墨无争脸色随之一僵。
他冷哼一声:”这位老先生,且不说当年孔半圣一人挑我南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