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菜馆，李千年和钟明亮相对而坐。
给自己和钟明亮各倒了杯啤酒，李千年问：“钟站长，你对国家开放市场经济的政策怎么看？”
“好事，利国利民。”钟明亮道。
李千年笑道：“这么说钟站长也是支持这个政策的？”
“既然是好事那自然是要支持的。”钟明亮不咸不淡道。
看的出来他是一点儿都不想跟李千年相处，要不是李千年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可不会跟李千年一起坐在这儿。
“是啊，好事那就得支持，但如果只是嘴上支持那可就没什么意义了。”李千年道。
钟明亮闻言眉头微皱，望着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既然钟站长是支持开放市场经济的，那为什么不做点儿什么呢？”
钟明亮沉默，片刻后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道：“我一个废品收购站的小站长能做什么？”
“钟站长不必妄自菲薄，只要想，那甭管是身处什
么岗位都能做。”
钟明亮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李千年，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
李千年也没含糊，一边吃着菜一边道：“开放市场经济的核心是什么？是竞争！有竞争才有活力，有活力市场才能繁荣起来。钟站长，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刚开始的时候我说我钱不够，后来又很爽快的付了钱吗？”
钟明亮对此也有些好奇，不过他依旧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不用他去问什么，李千年既然提起这个那自然会给他一个解释。
果然，李千年继续道：“因为价格差的太大了，那些东西按照正常的市场收购价，至少也能卖到一万多，如果你要让我一次拿出一万多，现在的我还真拿不出来，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给我的报价竟然会这么低！”
钟明亮闻言皱起了眉头。
李千年笑眯眯的望着他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钟明亮问。
“意味着你们亏大了！单
单是这一笔，你们就亏了差不多一万块，你想想，这一年下来你们得亏多少钱？”
钟明亮闻言瞳孔微微一缩。
这……还真是不敢算啊。
短暂的沉默之后，钟明亮道：“谈不上什么亏，东西卖多少钱那是国家定下来的，多卖少卖那都与我个人无关。况且我们把东西便宜卖给国营工厂，他们回收利用创造出来的价值也是给国家的，没什么区别。”
李千年嗤笑一声道：“你这是在安慰自己呢？还是在自欺欺人呢？”
钟明亮眯了眯眼盯着李千年。
李千年拿起啤酒瓶给自己倒酒，一边倒一边继续道：“明明能卖3块钱的东西，可却1块钱就卖给他们了，到头儿来他们增加了企业效益给国家赚了钱，受表彰评先进，升官发财，这与你钟站长又有什么关系呢？”
“卖给谁，卖多少，这都是国家定下来的。”钟明亮道。
李千年将酒瓶往桌上一放，抬起头望着他道：“
所以才需要改革！既然钟站长也支持改革，支持开放市场经济，那为什么不做点儿实事呢？如果收购站的东西不再只是廉价供应给那些国营工厂，而是向市场开放，让市场来定价，那……”
不等李千年的话说完，钟明亮便打断道：“收购站不是企业，我们的任务不是赚钱。”
李千年笑道：“现在全国都在喊着改革改革，改革是什么？就是打破固有思想，寻找新的发展道路。在既不影响收购站本身职责的情况下，要是还能给国家创造更多的经济效益，这不是更好吗？”
钟明亮闻言沉默。
李千年又道：“如今正是改革开放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各行各业都在树典型评先进，钟站长要是能在自己岗位上做出新突破，那……”
李千年的话没说完，他知道钟明亮是聪明人，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钟明亮眼中微微一亮，但很快他又摇头道：“还是那句话，我只
是个小站长，有些事我做不了主。而且我个人虽然支持改革，支持开放市场经济，但据我所知现在对于改革开放的争议声还是很大的，出头鸟向来没什么好结果。”
李千年呵呵一笑道：“谨慎一些是对的，但太过谨慎那就只能随波逐流了。钟站长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况且以目前的形势而言，改革开放是大势所趋，谁都阻止不了，即便还有争议也影响不了大局。”
顿了顿，李千年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道：“新来的副城主许新年是个坚定的改革派，钟站长如果有心，可以先写份关于收购站市场化改革的材料想办法给许副城主看看，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那你还怕什么？要是成了，那钟站长你可就是改革先锋了，而且还能在许副城主哪儿挂个号。就算不成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许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