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南一直在宣泄心中的愤怒,这是她每次回来都必然会做的事。
对于林破南大骂林玉郎一事,林风既不反驳也不接话,只是默默的听着,因为他早已习惯。
他并不厌恶林破南,因为眼前这具身体里的人是林破南,也是林玉郎。
他只希望林破南能好好爱惜林玉郎这具身体。
林破南的怒气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得到平复。
他恢复平静,让林风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的军中事务事无巨细的向他禀告。
林破南听完林风的汇报,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此次你擅自做主弃守瓮州,理应军法处置。念在正值战中,此罚本将军先替你记着。”
说着,林破南走到兵器架前轻松拿起青越战斧,用拇指轻轻刮了刮斧刃。
斧刃锋利无比,林破南的拇指瞬间出现一条小血口。
林风急忙走上前,满是担忧的盯着林破南的伤口,乞求道:“请将军爱惜自己的身子。”
“怎么,心疼林玉郎?”林破南歪嘴一笑,看着自己拇指上的伤口,然后一脸玩味的看向林风。
林风不语,盯着林破南怒不敢言。
林破南就是个疯子,他害怕林破南再做出过激的举动,伤了自己,伤了林玉郎。
林破南见林风憋怒的模样,甚是得意。
她放下战斧,指着衣架上缺了头盔的黑玄甲,骂道:“林玉郎那个蠢货,不知把本将军的头盔又扔哪了,去寻顶头盔过来。
整军备战,明日攻打瓮州。本将军这次定让齐延有来无回。”
林风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随后拱手行礼退出帐外。
萧令安一脸郁色的回到营帐,帐内的气压都要低上几分。
李崖和莫鼎立于一侧,屏气凝神的看着坐在小案后的萧令安。
李崖有些想不通,明明世子是去找林破南??气的,怎么反倒自己气冲冲出来了。
林破南到底和世子说了什么,让一向好脾性的世子气成这样。
营帐中气氛压抑,萧令安坐在那许久不说话,让一向直脾气的莫鼎感觉甚是郁结。
“世子,刚才您去找林破南,对于如何应对南陵军之事,可有商议出对策。”莫鼎忍不住问道。
明知萧令安在气头上,莫鼎还有此问,不是他不会看脸色,只是他向来头铁。
他的想法和萧令安一样,只想快点结束南境的战事,赶回西境。
毕竟西境才是他们的主战场,那才是他们平西军建功立业的地方。
不问还好,一问,萧令安越发气恼。
他总不能告诉李崖和莫鼎,林破南要他做个监军,不要插手战事。
若李崖和莫鼎知晓他林破南噎的说不出话来,这让他以后在他们面前哪还有威信可言。
萧令安实属无奈。
他的身份虽在林破南之上,可论起在朝中的处境,平西王府比林家难,故而他要用身份压制林破南,林破南完全不会理会他。
就因他萧家是大周唯一的异姓王,朝中多少人处处为难。
林家好歹还有位娴妃在宫中斡旋,而他萧家就完全是靠实打实的战功才有今日的地位。
皇上的旨意是让他来协助林破南收复瓮州,不是以他为主导,凌驾于林破南之上。
所以他要从林破南手中拿到军事指挥权,本就是逾越。再说征南军不见得会听令于他。
这也是他只携一万平西军前来驰援的原因。他不希望平西军折戟在南境战场上。
对于驰援南境,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最好是林破南自己能轻松收复瓮州。
他还省了心。
许久,萧令安平复了心中恼怒,平静的说道:“对于应战之事,相信林将军自有定夺,我们静观其变。”
闻言,李崖和莫鼎面面相觑。
李崖心中腹诽道,“世子怎么一下子态度大变?”
莫鼎欲再问,萧令安挥了挥手,示他闭嘴出去。
李崖和莫鼎互看一眼,一脸莫名其妙的出了营帐。
萧令安手撑着小案,轻揉眉心,陷入沉思。
他想不明白为何短短一瞬间,林破南就如同变了一个人。
要看一个人的变化,首先是眼神。
他闯入林破南营帐时,撞见正在穿袜子的林破南,明明那时的他还一脸局促,眼神清澈明朗。
怎么突然一阵头痛后,他的眼神就变得阴冷狠戾,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前一秒还拉着他的衣角求助,后一秒就猛的推开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林破南自己咬破的唇,出了血一点也不在意,还一脸享受的去吸吮。那模样如同一头野兽。
刚才的林破南明明与前一刻的林破南好像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