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书辞难以入眠。
伤口在愈合,本就有些发痒让人难宁。
再加上容楚灵忽然淡漠起来,让他更添焦虑。
容楚灵自幼饱读诗书,知书达礼,肯定是喜欢含蓄内敛的相处,自己倒是好,借着机会动手动脚。
她怎么能不生气?!
他十分后悔,自己那时为何放纵,伸手揽着她不松。
温香软玉享受了没多会儿,倒是将她给吓退了!
裴书辞甚至想当场就翻起身来,立即找容楚灵去道歉。
可是看着床帐之外黑漆漆的夜色,他又不得不打消那个念头。
真的已经很晚了,容楚灵必定都睡下了。
他现在起身不是去道歉,而是打扰她休息。
裴书辞心烦地闭上了眼。
因着伤势之顾,他无法翻身。
如此觉得那伤口处的痒意也惹人心烦,这一整晚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累到极致之后昏沉地睡过去,却是莫名梦见了当初沈凝成婚那夜,他多喝了两杯醉的难以自持,脚步踉跄。
容楚灵上前来扶他。
清幽的香气冲入呼吸之中,让他心生冲动,紧紧地环抱住了她。
“灵儿,你真的好香好香……”
他呢喃着低头,吻了她的脸。
容楚灵娇羞无限,却不曾躲闪,乖乖由他揽着。
他便更加放纵,尝到了最甜美的滋味……
却在这时肩头忽然一痛,裴书辞睁眼,瞪着床帐忘了呼吸。
他竟是梦的那么真,睡梦之中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怀抱佳人,自然是抱了个空,且牵拉到伤口,给痛醒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睡前想的是如何道歉,为什么梦到这个!
裴书辞僵了良久,胸腔内空气稀薄的闷疼起来,他反应过来,猛烈地大口喘气。
他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勉强平复呼吸,转头看去,外面黑漆漆一片,不知是什么时辰。
而剩下的时间,他再难入眠。
隔日天边刚发白,裴书辞便招了长随进去服侍更衣洗漱。
长随看着裴书辞憔悴的脸色,迟疑地问:“将军昨夜没睡好,是伤势影响了睡眠吗?”
裴书辞并不吭声。
长随懂事地没有多问。
照看裴书辞洗漱,穿好衣裳后,长随习惯性地转向床边柜子,想拿新的被褥来换。
“不必了。”
裴书辞出声制止。
这地方是容楚灵的住处,柜中都是她的衣物,怎能让男仆随意打开翻找东西?
他朝着窗边看了一眼,太阳还未曾升起,但天已经亮了,“你去瞧瞧公主可曾起身,若是起了,请她来……我有话与她说。”
“属下明白。”
长随退了出去。
其实这个时辰还很早。
容楚灵虽然不是懒怠的人,可这个时间也并没有起床。
于是那长随等着,时不时地朝着容楚灵歇息的西厢房瞧上一眼。
房间里裴书辞也等着,时不时地盯着门的方向,耳朵也下意识地竖起。
时间好像都变慢了好多。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院子里有婆子婢女走动的声音,裴书辞立即催促:“去请!”
长随忍不住说:“您别急,下人才进去服侍,公主要一会儿才好。”
他一直跟在裴书辞身边。
这大半年,裴书辞每个月都会来和公主“同寝”,那时他也在这院内,对公主的习惯算了解。
起身之后洗漱更衣就要好一阵子,再过问院中事、府中事,之后才会有点自己的事情。
如今仆人刚进去而已,这才到哪?
主子真真是太着急了。
以前也没这样着急过,这次是为何?
长随心里嘀咕着,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盯着西厢。
房内的裴书辞却是稍微冷静了一下。
一整晚都等过来了,如今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
他得想想,等会儿怎么说。
道歉是一定要的,他并不是下流之人,更不是轻视她,只是那会儿情难自禁。
那说了情难自禁,便顺势说一说为何情难自禁,不如顺其自然直接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心……
对,就这样办!
裴书辞打定了主意,心里也下意识地演练着,只等容楚灵出现,便将话一股脑儿和盘托出。
可是当容楚灵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却浑身紧绷张口结舌起来。
容楚灵是带着早饭来的,还带着口服的汤药。
她穿一身水碧色衣裙,上配滚白毛圈长褙子,温柔如这几日一般,但那眼眸之中却带着几分疏离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