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感受的到容澈的呼吸,匀称轻缓。
她便知道,自己这身装扮虽然繁复累赘,但对容澈而言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只是从正厅到门前还有一段距离……
为了让他轻松一点,沈凝叩在容澈双肩上的手慢慢往后,环抱住他的脖子,稍稍提气。
将自己更加投入他怀中,也让他尽量能抱的轻松些。
恭贺以及喜乐之声不断在耳边响着,沈凝似在那些交杂的声音之中,听到容澈的轻笑声,感受到了他胸前轻轻的震颤。
沈凝被容澈送到了喜轿之上,而后翻身上马。
那挂在身前的大红绸花在阳光下艳的耀目,俊逸青年身上尽是喜悦的红尘气,轻提马缰,带着他的新娘走向自己的府邸。
沈凝坐在喜轿之中,听着外面沿路的百姓称赞着睿王的俊美,感慨着一对青梅竹马波折之后的幸福……
她忽然也好想看一眼,她的阿澈,穿着新郎吉服坐在马背上是什么样子。
只是今日大婚……
新娘子可以掀开盖头朝外看吗?
这样吉利吗?
好像……梁嬷嬷说过,接亲之后便不可以随便乱动,盖头更是要稳稳当当,一切都按照流程。
随着喜娘的扶持行礼、进退。
乱动,是不吉利的。
迎亲的队伍终于回到睿王府门前。
一身红衣的容澈翻身下马,喜轿也被轻轻放下。
有礼部官员拿来弓箭。
容澈拉弓搭箭。
咄咄咄三声,他随着司礼之人的引领,迈步上前,轻叩轿门,“凝凝。”
花轿之中,沈凝听他这般轻唤,竟似一下子生出无数丝线,把她的心整个缠绕,缠绵温柔地让她都微微红了脸。
一旁的礼官笑音满满:“请王妃下轿!”
喜娘上前打开轿门,容澈再往前半步,那修长雅致的大手探到了沈凝的面前。
沈凝将手递到他的手上。
容澈握住,轻轻一带。
沈凝弯身从花轿之中出来,由容澈牵着,一起跨过马鞍,走向正厅。
这睿王府已经闭门谢客四年,如今开中门,只为迎王妃进府。
所有的宾客都只是顺带的陪衬。
是怕新婚太过冷清,容澈随手容许的点缀。
正厅之中双喜遍布,红绸挂满。
沈凝由着喜娘扶持着,随容澈进到正厅之中时,顺着盖头的边缘瞧见,那正位之上有人端坐。
瞧不见面容。
但只看那素淡的装扮,握着佛珠有些枯瘦的手,便猜到是太后。
今日她和容澈这桩婚事,由太后亲自见证。
礼官站定在太后身边高喊:“吉时到,行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沈凝受着喜娘的扶持,认认真真地行礼。
沈凝曾经对许多规矩都不甚在意,为讨吉利存福气等事设置的规矩更嗤之以鼻。
哪怕是自己与容澈的婚事,诸多流程梁嬷嬷说的非常细致,交代多次,沈凝听得认真,但其实并没有万分慎重。
可此情此景,此时,她却每一礼都行的端端正正。
每一步都迈的规规矩矩。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这样的认真,虔诚。
要一切都万分吉利,要以后的每一日都幸福美好,畅意欢欣。
三拜之后,在所有人的笑音和贺喜声中,沈凝被容澈牵着转向兰台阁。
兰台阁是他们的喜房,如今也已布置的一室大红,喜气华丽,耀目非常。
容澈牵着沈凝一起坐在床榻上。
喜娘送上如意杆。
容澈挑起红盖头的那一瞬,看着那盛装打扮过的姑娘,深邃的眼底掠过化不开的温柔,“凝凝。”
沈凝也下意识地抬眸,目光撞进容澈眼中,如同被溺在其中一般再难移开半点。
喜娘又送上合卺酒。
容澈将两杯酒端起,坐回床榻边上,其中一杯递到沈凝面前。
沈凝双眸亮晶晶地盯着他看,似乎还有些发懵,半晌都没去接那杯酒。
容澈浅浅一笑,转向一旁的喜娘问道:“所有的礼数可都全了么?”
“回殿下,只剩合卺酒这一项。”
“本王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喜娘们相互对视两眼,默默退了出去。
等到兰台阁的门轻轻闭合,“嗒”的一声响起,沈凝一下子反应过来,有些错愕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新房。
“她们……就走——唔!”
她话音未落,容澈倾身而来,吻在沈凝的唇瓣之上。
酒液也由着那亲昵的吻渡入了沈凝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