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公主应了声“母亲在”。
而后她半蹲在何瑶榻前,牵住何瑶的手,看似一幅母爱深深的模样,“说吧,母亲在这里。”
“你只要将事实说出来就是。”
“这里……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是亲近的长辈,她们不会笑话你的,至于沈姑娘……她更不会笑话你!”
此话落下引得裴皇后皱了皱眉。
她如何没听出这话中的引申之意——
沈凝没资格笑话何瑶。
毕竟沈凝先前比何瑶的情况有过之无不及。
后来还不是一句“误会”把所有一切都抹平?
沈凝是最没资格质疑“误会”的人。
这般引申哪怕对外来来说是事实,但对裴皇后来说真真是讨厌至极。
裴皇后冷冷道:“公主说自己的话就是,不要拉扯旁人。”
华阳公主心里冷哼了一声,暗忖倒是护犊子,却是当做没听到裴皇后的话。
她只认真盯着何瑶,看何瑶又是怔怔瞧着自己不开口,华阳公主猜测她伤心害怕,可能有些犹豫。
毕竟被欺辱数年,这对任何一个姑娘都是难以忍受的。
刚开始华阳公主知道时也吃了一惊。
她完全没想到。
自己那个风度翩翩,斯文和善的继子竟然做了这种事情。
但此时自然不是思忖那些的时候。
无论如何她得让何瑶应下。
华阳公主柔声继续说道:“其实远舟年初的时候就与母亲和驸马说起你们的事,祈求母亲为你们二人做主。”
“母亲听到大为震惊,还曾斥责他胡来。”
“可他跪在母亲面前说此生只爱你一人,除了你谁也不娶,被驸马打了巴掌都还要继续说。”
“他真的爱你至深。”
“母亲便是铁石心肠,也被他对你的深情感动,便应下了他。”
“只是你们身份……终究有些不适,母亲一直在想办法,现在这办法还不曾想到,倒是你们先闹起了误会。”
“到如今歪打正着让太后、皇后都知道了,那就索性摊开来说,定下此事。”
“乖女儿,说吧。”华阳公主循循善诱:“你与远舟是不是两情相悦,将事情告诉太后和皇后。”
“等来日你们成了婚,母亲一定会为你撑腰的。”
“也会好好盯着远舟那小子。”
“以后你们定能好好过日子,他不敢欺负你的。”
何瑶还是那般怔怔模样,双眸无声。
似乎在看着华阳公主,又似乎并未在看她,双眼似是已经失焦。
她在华阳公主不断地催促和轻推之下缓缓地点头,提线木偶一般轻喃:“是,就是两情相悦,对的。”
华阳公主心中大喜,简直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面上却控制地极好,只瞧着喜气浅浅,很是欣慰。
华阳公主轻轻抚了抚何瑶的鬓发,心底对她升起几缕心疼和愧疚来,暗自下定主意以后定会好好疼惜她。
而后华阳公主转向太后方向,“太后,您听到了,瑶儿说了,就是两情相悦!”
太后面色淡然地拨动着手中佛珠,沉默地看着何瑶和华阳公主。
皇后脸色微变,看了沈凝一眼。
沈凝摇了摇头。
这种变故早在她预料之中,她甚至没有多看何瑶一眼。
至于什么眼神提醒之类,更是懒得去做了。
只琢磨着华阳公主该要拿这事做许多文章,不依不饶了吧。
果然,这番想法才刚落下,华阳公主就转向沈凝,冷声说道:“沈姑娘一口一个欺辱,还是亲眼所见。”
“你是对欺辱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还是你早先和瑶儿与远舟生出过什么嫌隙,借机发挥要将他们两人都毁了不成?”
“是了,本宫记得当初春猎之事,你曾和瑶儿有过些口角。”
“是否你当初就怀恨在心,如今用这等污蔑清白之事来迫害她和远舟?”
裴皇后冷道:“郡主既都认了两情相悦,公主不惦记她身子,送人回去休息,又要紧追着本宫的凝儿不放?”
“公主这母亲做的当真是好的很!”
华阳公主脸色微僵。
裴皇后又冷冷道:“当初春猎到底为何事,你是否知晓前后因果暂且不说,本宫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沈凝一把抓住裴皇后衣袖。
裴皇后侧脸而去。
沈凝微微摇头。
事已至此,再多攀扯当初早已于事无补,再牵扯裴书辞和容楚灵,更是毫无必要。
且说出那些事情华阳公主也会狡辩。
该反咬一样反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