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与沈凝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凤仪宫只有几步距离时,他停下脚步温声说:“进去吧,容子安的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今日还有其他要紧事。”
“我知道。”沈凝点点头。
“那我先去景泰殿了。”容澈的眸中柔光流露,交代完后转身离开了。
沈凝停在原地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
这时苏月仪母女也到了凤仪宫外。
因为“横刀夺爱”事件,苏月仪名声受损,这母女俩对沈凝自是没有笑脸,但也没当做没看到。
苏家母女客套地颔首打了招呼,便往凤仪宫中去了。
黛月低声说:“小姐,咱们也进去吧。”
“好……等会儿我跟皇后姨母拿点伤药,你找个空儿涂一涂那擦伤。”沈凝提了下裙摆缓缓迈步进了凤仪宫宫院。
“小姐可算到了。”
一道带笑女音响起。
沈凝抬眸去看。
裴皇后的贴身心腹梁嬷嬷微笑着上前来迎,扶上沈凝手臂,十分恭敬,“皇后娘娘等小姐好一会儿了,快进去吧。”
沈凝忙说“抱歉”,就这般随着梁嬷嬷一起进了大殿之中。
当她一只脚迈进凤仪宫大殿的那一瞬,整个殿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几乎是所有人,包括是端坐在凤椅上的皇后,目光都落到了沈凝的身上。
便是沈凝也曾见过些风浪,这样被人瞩目,亦觉得后背有些紧绷。
那另外一只没迈跨进来的脚就稍稍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便恢复如常。
沈凝缓步走到大殿正中,给皇后行拜礼:“沈凝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裴皇后端坐椅上,凤袍金冠,雍容华贵。
她双手交叠垂放在膝前,视线缓缓扫过沈凝跪在那里依旧秀挺的背脊,以及端正得体的礼节,眼眸之中划过几分满意。
裴皇后淡淡出声,“怎么姗姗来迟,还叫本宫等你?好大的胆子。”
“是凝儿的过错,请姨母责罚。”沈凝拜服在地,并不辩解。
沈凝年幼丧母,算得上是在裴皇后跟前长大的。
裴皇后的性子她自然也十分了解。
此时裴皇后问这个,是看沈凝的反应,可不是真的问她为什么来迟。
以前那个“沈凝”就最喜欢解释,话总是很多。
但有的场合,有的问题不需要答案。
安静更是一种礼数。
再说皇后执掌后宫多年,耳聪目明。
御花园中她和容子安的那一番纠缠,就算此时没人禀报过来,晚些也会有人禀报,裴皇后迟早会知道。
也自然回明白来晚的缘故。
裴皇后听她这番应对淡笑一声,眸中满意果然更甚,还添几分浅浅的欣慰,“入座吧。”
“是。”
沈凝起身之后,梁嬷嬷引着她往坐席去。
沈凝的座次设在左边第三席,她前面的两个席位都是公主的位置。
这是她以前宴会一惯的位置。
纵然沈凝不曾封什么郡主县主,但她有为王朝开疆扩土的母亲冀州侯,有稳坐中宫的皇后姨母,还有整个安南裴氏一族。
当今陛下爱屋及乌,对沈凝也极为疼爱。
沈凝的未婚夫又是睿王容澈。
三年前的沈凝,不需要任何封号就已经是京城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便连宫中有的公主都未必能和她争辉。
可偏偏出了这么三年的意外……
这三年里的沈凝,当真是癫狂疯魔,做过无数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隔三差五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话语。
说什么人生而平等,男女平等,不分贵贱。
她冲撞皇后,给皇后制造出难以收拾的烂摊子,或是言语冲撞陛下都是常有的事。
进赌坊、逛青楼,喝醉了满大街的吆喝叫唤,还去砸人家七王容子安的门,大声诉说自己的喜欢,这也都是小场面。
她曾穿的衣不蔽体,在十分庄重的重阳宫宴上大跳艳舞,惹得所有人无比惊骇,还美其名曰异域风情。
更当着满京城王公贵戚的面,把未婚夫婿睿王容澈的及冠礼搅的天翻地覆。
当场对七王容子安投怀送抱,把容澈贬的一文不值。
那场面,今日宴会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见过的。
大家都在议论沈凝是得了疯病,所以才如此癫狂。
后来沈凝被容澈囚困睿王府。
听说还做了许多癫狂之事,甚至亲手给容澈下毒,搞得睿王半死不活。
有人震惊,有人惋惜,更多人却是看好戏。
想看看容澈能困沈凝多久。
更想看看他能经得住沈凝几次折磨,会不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