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由于无法百分百断定地面上的敌军是否拥有防空武器,飞行员十分谨慎地操纵着炮艇机,不敢将高度下降得太低。
同时,整架飞机也保持着较高的盘旋速度,一旦遭到防空火力攻击,那便即刻加速沿切线方向脱离。
这个决定肯定是合理的,贸然行动可以说是对自己与同袍的不负责任——得亏仪鸾司在渗透时拿下了那座土丘,否则那两门部署有隐蔽良好的厄利孔20㎜高射炮就足够让庞大笨重的三二式水上飞机凶多吉少了。
对于这架飞机上的四名炮手而言,这种睥睨众生、向敌军降下死亡的高高在上之感恐怕是一生之中都无法忘却的美妙记忆。
引擎的轰鸣、枪炮的咆哮、伤员的惨叫……种种声响混杂于这片形同屠宰场的营地上。
抵抗军之前历经一刻多钟勉强重整的队形被搅和的一塌糊涂,惶恐的士兵们在狼奔豕突。
偶有大胆且顽强的日本人朝天上还击,但这样的举措无疑是在自寻死路,旋即被从天而降的连串子弹撂倒。
“快快快!怎么还没好?磨叽死了!”操纵主炮的炮手瞧见了地面上一群正在夺路狂奔的敌兵,连声催促赶紧装弹。
由于刚打完了一箱子的炮弹,现在装填手只能去取另一箱,自然要慢上许多。
倦乏的蔡治琛双眼充满了血丝,毫不讲究的坐在石头上吸烟提神。
两个大家伙的到来让现场的气氛为之一滞,换谁被枪指着都难免心中发毛,更何况是已经挂上了弹链的重机枪。
“这帮家伙狐假虎威罢了,全凭那几个美国人撑腰。”范启谨满不在乎地答道。
慢步而来的周长风丢了块巧克力给他,然后叉着腰点评道:“上次的截击战比较常规,不值一提,而这一次可确确实实是非常规作战了,势必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由于有几人伤势较重,需要尽快手术,所以周长风索性就下令原地休整一夜,同时让随同而来的军医们就地实施手术。
一闪而过的,是普通的杀爆弹;持续闪烁的,是烧夷弹——铝热剂反应时施放出耀眼的白光和极多热量,近三千度的高温足以熔融钢铁!
横七竖八的尸体被不完全火化,成了一团团焦炭似的玩意;
正当蔡治琛纠结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还是绕远路的时候,前边又传来了消息——已经看到了前来接应的陆战一团,而他们正在和那支数十人的巡逻队相互责问。
一股股黑烟升腾而起,仿佛遮蔽了整片谷地,以至于已经跃出地平线的太阳所发出的光芒都被拦阻了大半。
原本所担心的被大规模尾随追击的情况并未发生,内部存在分歧、又被多方位的凌厉攻击搅和得七零八落的抵抗军哪儿还有余力来追击这股精锐小队?
从初始目的上来说,执行接应任务陆战一团是白跑一趟,但好像也不绝对……
遗落的步枪枪管被炙烤得扭曲变形,木质枪身和枪托起火燃烧;
子弹的底火被高温所诱爆,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作响;
地上的斑斑血迹和一滩滩血泊也被迅速蒸发,水汽弥漫。
由于在当年瓜分狂潮中被美国人所占据,此处藩镇军队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渐渐的,这位上尉就开始支支吾吾地胡搅蛮缠了。
“那他们为什么会在伱们那边?”
这架四引擎的大飞机在低空又盘旋了一圈,然后才调转方向缓缓爬升高度,向着来时的地方飞去。
弹体头部的小螺旋桨在空气流动的作用下快速旋转,与之相连接的一根螺杆随着转动逐渐旋出,全部旋出后,本来被螺杆阻挡的撞针就会归位,引信至此进入待发状态。
尽管直线距离仅有十二里而已,但实际过程中显然不可能走直线,在坎坷的山峦里东绕绕西绕绕,了半天时间才总算赶到了预定的接应地点。
而潜艇又是致命的大洋刺客——纵使是皮糙肉厚的战列舰,挨上几发鱼雷也得乖乖回港大修。
从投弹手的视角来看,下边那被黑灰色烟雾所笼罩的谷地中闪烁起了一团团火光。
在场的明军士兵们压根就没把这“洋鬼子加二鬼子”的组合放在眼里,既不板着脸也不气愤,一个个笑吟吟的跟看戏似的。
你一言我一语,一问一答,但双方的阵仗相差甚远,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本身还不占理。
他们朝天发射了两发绿色信号弹,示意己方已经安然离开。
与此同时,仪鸾司主力已经退出了这片地方,他们沿着北边的山间小路迅速离开,从容脱身。
再一眨眼,可见其中一个身影软趴趴的在地上滚了两圈,不再动弹了。
前者点点头,回首朝着机舱大声喊道:“成了成了,收工回家!”
从军事上来说,尤其是在欧战结束后,将大明海军视作最大假想敌的美国海军自然不敢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