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北方,国宴的菜量相对来说确实不多。
能获邀前来参加节庆宴席的人主要分为三类,一是四品及以上的在京官员;二是近来功勋卓著之人;三是外国公使馆外交官。
毫无疑问,第一类人的数量是最多的,而他们的平均岁数都快接近知天命之年了,比之生龙活虎的青年,他们的胃口自然要小些。
于是乎,大明国宴十年来首次出现了有人请求加菜的情况,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还是十几年前。
鉴于并不过分,这个请求很快就得到了满足。
“除了蜂蜜饭不太行,其它的都很好,这顿饭不亏。但是,以后应该不会再去了。”返回驻地以后的周某人如是锐评道。
两日后。
天气似乎有些古怪,今年冬至之后的气温反而回暖了一点,但很快就又降了回去。
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寥寥几朵浮云,由于太阳高度角过低,纵然那一轮白日处在正当空,但辐射向世间的能量并不多。
在谘政院,下半年的例会终于来到了收官阶段,历时一个多月,各派议员们经过整整六轮的辩论,次年、也就是至昌三十八年的财政预算的主要章程都已经在磋商以后被修改完毕。
预算大会的表决环节也顺利通过,因为之前的多轮辩论和反复的微调修改已经让各派大体满意,所以一共只有寥寥十几张反对票。
实际上到这个环节,根据《大明宪律》,财政预算案就已经处在待生效状态了,之后仅需丞相代表朝廷签字盖章认可便可生效。
反之,假如朝廷(政府)不满意、不认可,仍有一次机会要求谘政院再进行一次调整,但是不论结果有没有变化,预算案都会即刻生效。
但有意思的是,假如预算案中存在需要加税的情况,其会被单独拆分出来进呈御前,皇帝盖章同意才可以。
眼看着今年的例会马上落幕,但一名属于宪政会的议员忽然提交了一个议案,并向谘政院申请召开一次临时会议。
“削减一部分教育和医疗分配,再单独发行国债,凑十万万圆施用于田亩公赎?这个量有些多了。”
在府邸中享受着冬日宅家之惬意的朱泠婧在第一时间就获悉了这个消息。
“这个事来的太突然了,何必如此着急?”方述均停顿了一下,说道:“往年都是二三之数,从没高过五万万。”
“宪政会是作何想的?”朱泠婧凭直觉就知道不正常,便直接问关键了,“此人底细如何?”
“这位议员以往名不见经传,我已让人去查了。”
“好。”
若有所思的方述均拱了拱手,沉吟道:“可话又说回来,太子与宪政会早就有此打算了,倒也…不算意外。”
朱泠婧淡淡道:“发债券倒是无妨,可在备战的日子削减既有预算,实在非明智做法。”
这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来激进人士的做法和打压他们造成的动乱就已经造成了明显影响,而削减财政预算注定要引人不满的。
今天能提出临时议案削减教育与医疗预算,明天会不会再提一个削减国防预算的呢?
这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而且田亩公赎一直以来都是各派保守人士相当讨厌的,民间广大地主也心存不满。
虽然官府花钱向地主强制赎买土地在理论上还算正常——尽管带有强迫性质,但毕竟付钱了,而且价格比市值更高。
不过众所周知的是,至少大明的任何政策在实际执行中都多少会偏离原有想法,地方上的官吏们可不会放过任何敛财的机会。
田地按肥力、地段等因素可分上中下三等,不同等级赎买的价格也不一样,而田地能分为什么等级是官府说了算,这就有了充足的操作空间。
在如此的大背景下,朱泠婧认为暂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宪政会却突兀的提出了这个议案。
哪怕初衷是好的,但这只会让尚未缓解的矛盾加剧。
所以她随口道:“本党不支持,或者说,我不赞成。”
朱泠婧虽然是执行会的特别顾问,但她没法完全代表整个中华党。
不过鉴于身份与影响力摆在这里,话语权还是不小的。
在土地改革这件事上,大明的主要派系在原则上都不反对,但是在具体实施上的差异却天差地别。
方述均点了点头,“我想也是的,这事…起码本党很难认同,但是最终结果如何却也不好说,宪政会相对而言还是势大的,就看其余几派如何决断了。”
“暂且关注着吧。”
“是。”
大明勋贵参政的例子不少,绝大多数人都是在宪政会和中华党之间二选一。
而参政的皇族虽然总数也挺多,但如果不算那些出了三、四、五服的远支的话,当朝皇帝近亲的皇族却寥寥无几,参加中华党的朱泠婧可以说是独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