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里,除了制订、考验麾下的演练项目之外,周长风向兵部海军处提交了希望加入西班牙军事考察队的申请。
此外,他还就此次剿匪的经历撰写了一篇简短的文章,名曰《略谈炮艇机于治安维稳作战之运用》,也算是期待可以抛砖引玉了。
在这以后,随着为期五天的演练结束,那些散落的土匪在这几天也顺带被揪出来了七、八人,至于剩下的…大都督府的意思是不用管,寥寥无几的几个残匪也翻不出浪来了。
二月十八日早晨。
昨夜,一场又细又密、如若纱线似的春雨降临在了夷陵州,因而今儿一早的空气可谓清新至极。
一身常服的周长风腰挎着自己的佩刀,乘车来到了法场。
这儿已经称得上是人山人海了,许多百姓哪怕天还没亮也要踏着泥泞前来观看行刑。
自古以来,按照中國传统规矩,普天之下的任何死刑理论上都是需要经过皇帝御准的。
比如在明清时期,全国任何死刑案子均须送到京城,由刑部进行审判,接下来由大理寺进行复核,之后交至御前,由皇帝御笔圈划秋后问斩名册,而且在此过程中,都察院全程监督。
这看似极为光明公正,往往太平治世时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桩死刑案子,但实际上古代有个词叫“瘐死”,指的是不明不白地死在狱中。
所以“破家的县令”绝非虚言,只要知县愿意,他完全可以将人拘押于班房中,也不定罪,就这么关着,然后向其家人索要“孝敬”,否则这人就会“莫名其妙”的死了。
当然,古代是古代,现在的大明…在这方面还是要好些的,毕竟各方面都现代化建设都已入正轨。
有意思的是大明如今在案件处理流程上仍然较大程度上保留了传统特色的运行机制,这一套流程倒是颇受西方人的赞誉,认为它“难以置信的严谨与公正”。
土匪们的罪行罄竹难书,但本着公平公正的法治精神,被擒获的三十几个土匪都被逐一认真甄别,因为其中不乏有以前案子的逃犯。
夷陵州推官公开宣判一众土匪均为死刑,除三人为“秋后处决”以外,其余皆为“决不待时”。
现在大明的基层司法权力被从知县、知州、知府身上拆分而出,推官拥有了完整的司法裁断权,并且这一官职从古代的府级属官扩大化、下设到了县一级。
闻听审判结果之后,在附近围观的百姓们齐声欢呼,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声的叫好。
“这次可真是史无前例啊,多久?三刻钟?”兴致勃勃的薛灿左顾右盼着问道。
周长风抬手看了看表,“一个小时又四分钟。”
至少在这件倍受关注的事情上,大明官府和朝廷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高效率。
夷陵州官府将判决结果跨级上报到了刑部,接着在大理寺秒过复核,然后在皇帝那儿短暂停留了一下,很快就下达了同意就地处决的旨意。
阴沉的乌云消散了,天色放晴,和煦的阳光洒向大地,湿润清新的空气中似乎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彩虹。
负责归州、夷陵州这一带地区的分巡道和兵备道两位道员也专程前来“观刑”,对于这些给他俩政绩抹黑的土匪,二人自然也是厌恶无比。
于是在多家报社记者的见证和记录下,夷陵州警察们押着被反绑着双手、背后插着亡命牌的土匪们来到了法场中间,一溜儿依次排开。
而在外围些的地方,陆战一团的宪兵排挎着冲锋枪和自动枪徘徊着,烤蓝工艺的枪管在阳光映照下发出幽冷的寒光。
“给他们裤脚扎紧,妈的,不然待会一准屎尿横流!”
“抽完签了吧?抽到签的人来领子弹。”
行刑的警察二人一组,每人领取子弹一发,站在死刑犯的背后一步远的地方对准后背开枪。
一人开枪之后,另一人再进行补枪,以防因为手抖失误、亦或是被暗中收买而故意不打致命处。
周长风还看到有不少百姓带着孩子来看热闹,不乏有骑在父亲肩上的孩童在指指点点、问这问那。
合着这成了大明特色亲子活动是吧?
“差不多了,就现在吧,明正典刑,准备行刑!”
“是。”
被紧紧束缚着的死刑犯们有人浑身颤栗,有人双目无神、喃喃自语。
然而也不乏有人神气活现,明知将死,还大声嚷嚷这辈子过得痛快、值了!
“值你娘个腿,傻吊!”
“预备…放!”
“砰!砰!”
抽象的刑律在这一刻被冷峻的具象化——几千焦耳的步枪弹从后背钻入、于前胸钻出时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地上直接溅满了血。
如此循环往复,一个个土匪被挨个枪毙。
很快,地上就趴着了一溜儿的尸体。
雨后的清新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