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刚刚新建不久,地面是先压平夯实,接着铺上一层半尺深的碎石子,最后浇筑水泥砂浆;此外,各处屋舍大都是木制的,只有部分建筑为砖砌。
在漆味尚存、陈设简单的厅堂中,一溜儿挂着上尉、少校军衔的军官都站得笔挺,稳步走入内的周长风对此还算满意,至少这帮家伙还是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否则今儿势必要杀鸡儆猴一番。
“你们的履历我都看过了,都很好,不过在我麾下就得按我的规矩来,我这个人谈不上刚愎自用,但是也别觉着可以胡作非为。”他如是说着,然后走到了队伍的前方。
“周长官,你的事迹我略有耳闻噢。”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毫不避讳地开口了,“诸位恐怕都很感兴趣吧?可这事在目前不便对外公开,听过以后要管好嘴巴,若是泄露了,可是要治罪的。”
这位还不及三十岁的青年名曰姚良川,戴着半框的方形眼镜,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书卷气,他挂着的是文职同少校的衔,具体职务是自古以来名声不大好、却又不可或缺的监军。
如今没有内侍,也不存在什么文官领兵,于是监军之职就让文官来干了,其作用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那啥委,但又负责总管部队的文职工作,并监督军政、军法。
在他慢悠悠地简述了巴达维亚诛贼之事后,在场的军官们都一脸惊诧和兴奋的看着周长风。
作为当事人的周长风握拳搁在鼻下,干咳了两声,“低调低调,这种事不能大声宣扬的,而且说出去也丢情报处的人。”
大都督府情报处确实觉得很丢人,于是痛定思痛之后,现在已经在草拟组建专业的特别行动单位的方案了。
“好家伙,周长官您这是有十把刷子吧,在下佩服、佩服。”大大咧咧的陈珉抱拳道。
相比起籍贯天津、精壮的陈珉,少言寡语的范启瑾就显得格外消瘦了,虽然出身不凡,然而他却表现得分外谦逊。
有意思的是战车队的队正李滨,其人原本是在技术中学念化工的,从军以后在防化单位服役,而后却报考装甲兵培训,转而开起了坦克。
周长风扫视了一下他们,微微一笑道:“说实话来陆战团就职对我来说也很突然,但也称不上赶鸭子上架,在登陆作战这方面毫不谦虚的讲,大家可以无条件相信我,不过如果有需要一同研究的地方,也请大家积极参与,三人行必有我师嘛。除此之外我暂时没别的要求,能不折不扣地服从命令我就非常满意了。”
一旁的谢万诚仿佛跟他一唱一和似的,朗声说道:“咱们周长官的本事诸位应该多少也听说过吧?从在武学开始就名列前茅,而且也不是花架子,在德马吉把六倍之敌整得焦头烂额。看,这就是正经的天赋啊,天生就是将才。”
“我是万分赞同的。”赵寒枫点点头,正色道:“大丈夫从军之豪气可冲云霄,如今天下局势风起云涌,闹不好几年过后就要大打出手,周长官你刀锋所向,我等势必追随!”
厅堂中的氛围很好,在场的众人都颇为振奋。
然而恰在此时,一名人高马大、样貌常常的上尉突然开口问道:“长官,职有一问,战时我们是否应该完全遵循战争法则?”
嗯?
周长风很清楚这位上尉的来历——韩屹,凉州人,最早于西北边军服役,在七年前的一次边境冲突中他指挥的一个排俘获了一些敌军,结果全给他下令给活烧了。虽然事后只是象征性的被小惩了一下,然而也大大影响了他的晋升速度,于是干脆转去了工兵单位,算是想安稳混日子了,这次倒是算遇到了转机。
“伱以前的‘杰作’有什么缘故吗?我看你也不像嗜杀之人。”有些好奇的周长风盯着他,问道。
韩屹不以为意,淡淡道:“罗刹蛮夷趁夜伏击了我友军的一支巡逻队,发现求援信号弹后我率兵增援,赶到后那支队伍已经覆没,看到敌军把十几具遗骸堆在一起往上边撒尿,然后我们两面包抄就把他们全歼了。”
接着,他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理所应当地说:“于是就没什么可讲的了,跟牲畜一般的蛮夷交战还需要遵循道义么?”
嗯,这位是真狠人。
李滨闻言则慢悠悠地说:“这不灵的,须知物尽其用才是长久之道,骨灰不仅可入药,而且含有磷和钙,充作肥田料也是极好的。”
草?
我这麾下都是一帮子什么人啊。
汗颜的周长风微微摇头,伸手叩了叩木桌子,正色道:“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做的好能提振己方士气、打击对方士气,反之,如果做的不好则可能起反效果。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嘛。”
语毕,他又严肃道:“但是我要强调,私自处置是绝对不行的,必须交由团部集中处置,明白吗?我尤为讨厌自说自话的家伙,除非事情紧急到必须临机决断的地步。”
“职等谨遵告诫!”在场的十几名军官齐声应了。
“好。”周长风很满意他们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