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火中,我看向旁边架着我的人,脸孔隐约有些熟悉,是驭兽斋的人没错,冥婚时我还见过他。
他满脸油汗,眉头紧锁,架着我在驭兽斋里逃窜,时不时就会有烧断的梁木砸下来,而我整个人的重量,又几乎全部压在他身上,一时间,这小伙子狼狈不堪。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逃窜间,我虚弱的问。
远远的,还能听到人的呼喊声,有人在说阻止山火一类的,不想让火势蔓延。
架着我的男人道:“有人偷袭我们。”他抹了把脸上带着黑灰的油汗,看了我一眼,说;“我叫木生。”
我心一沉,被他架着边逃边道:“就是你给我下蛊,把我放倒的……你、你为什么救我。”
他能找到我,大约是因为我身上的蛊虫,不,那虫子应该是被我吐出来了。
大约是蛊虫有逃生的本能,察觉到我的这个宿主要被憋死时,顺着我嗓子眼被我给吐了出去。
估计是如此,这个木生才能在此刻找到我。
他沉着脸,看着周围的状况,也不看我,只道:“是红娘的吩咐,她让我找到你。”
“砰——啪!”说话间,
又是一根巨大的横梁倒在我们前头,木生不得不带着我往旁边绕。
燃烧的火海,断裂和倒塌的建筑,将驭兽斋原本的格局给打乱了。
木生这个‘本地人‘,此刻都有种无头苍蝇的感觉,架着我气喘吁吁,在火海里逃窜。
“我们要去哪儿?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灭火。”
木生道:“我们要撤到后山去,后山有水源,也就我们为了防火修建的渠道,这边儿……”他找准了路线,又拖着我拐了个弯。
“其他人呢?”
木生道:“在抢救活体,也就是斋里的动物。”对于驭兽斋的人来说,他们养在斋里的每一样活物,都有它特殊的用途,于他们而言,是巨大的财富。
这一场火,对养在驭兽斋各个位置的活物来说,是一场非常大的考验。
驭兽斋的人太少了,养的活物又五花八门,有些散放着,有些关着,有些在地面,有些可能在地下,要完全带走和疏散它们,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尽力抢救一些。
木生擅蛊,他说自己所养的多为蛊虫,以身养蛊的人,重要的蛊虫都寄居在他自己身上。
那些不怎么重要的,比如我之前在
石室里遇到的那些大量的蜈蚣,则召之即来,挥之即散。
边撤,他边说,驭兽斋一出意外,他就去找我了,结果发现我人不见了。他对自己的蛊虫有信心,料定我没有自主能力,肯定是被其余人给救了,便施展感应之术寻找我。
之前我一直觉得后脑勺有什么东西在钻,其实就是他在施展感应术,勾起了蛊虫的反应。
只不过,他种在我身体里的蛊虫,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感应时断时续的,让他一直无法定位。
直到我快要窒息,蛊虫出于自保,主动离开宿主,让我把它呕吐了出来,木生才感应到确切位置。
“是谁偷袭驭兽斋?”我想象不到,谁敢莫名其妙,偷袭五都之一的大势力?
木生吐出了两个字,道:“鬼门。”
我霎时间一惊:“鬼门和五都确实是老对头,但、但已经相安无事几十年了,怎么会突然偷袭你们?”
鬼门不是一个组织,而是没有加入五都的所有零散势力人员的统称。
他们崇尚自由行事,不愿归顺五都那一套规矩,因为归顺那套规矩后,他们的行事就将受到约束,并且也会被划出严格
的登记制度,再者就是个人利益也会被提取。
原本是百分百都是自己的好处,归顺五都后,五都就跟个平台机构似的,会狠抽一笔。
这让一些性格散漫、或者行事毒辣、又或者极度重利的人相当反感,自然视五都为眼中钉。
鬼门的人,你不能说他们是坏人,毕竟有一部分本事大,又不加入五都的人,确实只是因为懒,不想给自己弄个‘上司‘而已,但更多一部分人,则是行事乖张之人。
比方说五都中,不准与盗墓贼勾结这个规定,在鬼门中人看来,就是放着钱不赚。
他们不管这个,只要有利可图,没准儿自己就干盗墓去了。
上一次鬼门和五都公然动手,还是《山海伏宝图》失落之初,那之后就安稳了几十年。
怎么一转眼,鬼门就突然偷袭驭兽斋了?这是要公然和五都再干一次架吗?
我猛地想起了鬼面人说的,即将到来的大洗盘:山雨已经来了。
逃窜间,木生已经带着我到了建筑物靠山的边缘,这一处是天然开凿的石阶。
石阶陡峭而狭窄,在山壁间蜿蜒向上,站在石阶上回头看,正是一片火海。
大火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