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鳖崽子和我的关系,已经进入了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我们实际认识的时间不长,也多有隔阂,但在思维的时间线里,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对彼此也很了解了。
在最初被困的那段‘日子’,封闭而重复的环境里,为了满足人的倾诉欲 望,我们互相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从三岁开始尿床,说到了最近一次和女朋友分手。‘
除了银行卡密码一类的东西没聊以外,该聊的我们似乎都聊了。
我对他的感觉,仿佛是最熟悉的人,但此刻,随着时间线的正常回归,我开始怀疑那些互相说过的事儿,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毕竟,我们不太可能在短时间里,真的将自己的一生交待出去。
很多的倾诉、经历,或许只是思维上的一种‘自动补充’。
为了验证真实性,我又问:“你最爱吃的是什么?"
小鳖崽子不答反问:"你呢?”
顿了顿,我们俩同时开口:“油泼面!“
说完,我们愣住了。
我不喜欢吃那个,但小鳖崽子告诉过我,他喜欢吃。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们都意识到,在那个思维时间线里,寂寞和恐惧是真的,但我们对于对方的了解
,可能是假的。
但是,为什么我们都认为,对方喜欢吃油泼面?
都是艺术作品,会带有艺术创作的思想,难不成杀人宫殿的‘作画者’是个陕西老乡?
大约是没想到我和小鳖崽子会突然谈起这个话题,揪揪陈在一旁诧异的挑了挑眉,问:“你们饿了?”说话间,他从腰包里,摸出了两块压缩饼干,给我们一人扔了一块儿。
我们身上没带水,如果吃压缩饼干,很难咽下去,揪揪陈竟然很贴心的,又从腰包里,摸出了杀灭寄生虫的滴剂,滴了两点在离我们最近的小积水处。
因为是刚积的雨水,说干净自然不干净,说脏,也还来不及滋生太多的寄生虫或者病菌。
滴剂在水里晕开,做了基本的消毒。
我和小鳖崽子其实不是太饿,肠胃有些不舒服,但想到很久没真正吃过东西了,便强迫自己,慢慢的啃着饼干。
我们在杀人宫殿时,也卸下过装备,吃过身上携带的物资,但现在想来,鬼知道当时吃的是什么。
小鳖崽子这时,却边吃边回答起了我最初的问题,他说:"其实陈叔叔比我还小呢,但他辈分比我高,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
我吃
东西的动作一顿,目光瞟向一边的揪揪陈,果见他冷漠的脸上,嘴角微不可查的抽 动了一下。
偏偏小鳖崽子竟然没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继续回忆说:“那是七年一次的五都盛会,那时候我才六岁吧,我爹带我去参加那场盛会,你知道五都会吧?”他反问我。
我点头。
五都会当然知道,以前在外门当散户走脚的时候就听说过,外门很多瞎编的故事里,也经常将五都会,编撰为风云涌动,阴谋横生,争权夺利的场所。
五都的门派势力中,每七年的一次五都会,会选出一个势力,作为下一个七年的‘领路者’。
这个领路者当然不是指个人,而是代表那个势力。
一但选出,下一个七年,那个势力将成为五都之首。
但说起来,五都中的陈家却是个例外。
作为术字脉最强者,陈家每一届都参加,但从来没有一届会成为领路人。
我也是进入内门之后,在戏园子里听八卦才知道,据说是术字脉的人,都不爱管权利方面的事,每次出席活动,也就是意思意思,并不打算真的当选。
事实上,每一届的领路者,其实都在山、海、河三脉的势力间流转,
陈家人则如同超然物外的修行者,冷眼旁观。
至于御字脉,听说是因为经常找不到他们人,而且御字脉的人,常年和动物打交道,不怎么通人世往来,性格都比较直,不适合做管理人员。
因为,他们很可能一气之下,就放狗咬人;无聊之下,或许就骑只大 鸟飞走了,总之很不靠谱。
这头,小鳖崽子继续往下说:”我们白玉堂在倒门里,是鄂区数一数二的势力,不过……出了鄂区,也不算多厉害的世家。”他摸了摸鼻子,继续往下说。
“那次人挺多的,我到处跑,跑到了一片竹林里。竹林里有个三岁的小女孩,我觉得挺可爱的,就抱起她了,我那些哥哥姐姐都不爱跟我在一起,所以我就特别想有一个妹妹,我把她抱我爹那儿,说偷回去,结果……我被揍了一顿。”
我哑然:“别告诉我那个小女孩就是……”
小鳖崽子丝毫没有感觉到揪揪陈的低气压,说道:“就是陈叔叔啊,他现在脑后的小揪揪短短的,小时候他扎的是两个小揪揪……“
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