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魔法浴池中走出，他周身弥漫着冰泉与薄荷交织的清新香气，近之更浓，那薄荷的气息让季凌儿的思绪渐渐清明。
未询问江远柏是否听见她与堂妹的魔法传送对话，季凌儿带着倦意抬眸起身，“我去沐浴净化。”
才迈开两步，一阵微凉袭来，一只不属于自己的大手悄然环住了她的臂膀。
少女的手臂依旧纤细，肌肤如丝般光滑柔软，握在手中仿佛无骨的娇嫩，江远柏顾虑她肌肤敏感，不敢施加丝毫力气。
面对季凌儿困惑的目光，男子低沉地吩咐：“摊开手。”
待季凌儿疑惑地摊开手掌，她稚嫩的掌心已是红肿不堪，几道新月状的伤痕渗出鲜红，交织成痛苦的符文。
鲜红的血液与冬日的雪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刺目而揪心。
季凌儿因魔法师的工作无法留长指甲，仅凭短短的指甲就能造成这样的伤害，可见她当时内心的挣扎有多强烈。
即便江远柏见到她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也没料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他的声音冷峻而坚定：“坐好，别动。”
季凌儿首次听见他这样的口吻，男子身上的威压与冰冷的语气让她心生慌乱，恍若重回校园时接受教导主任训诫的时刻。
她不敢言语，如同乖巧的学生一般坐下，坐姿端庄。
江远柏归来，见她保持着小学生般的坐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平日里调皮无比，此刻竟懂得畏惧了吗？
心中这般思量，江远柏面色却愈发冷淡，将一瓶魔药碘伏和一瓶神秘的酒精置于季凌儿面前。
他语气平静无波：“选一个。”
看见男子手持医药箱出现，季凌儿微微怔神，他要替她疗治伤口？
她长长的睫毛轻颤，毫不犹豫地指向碘伏，酒精的疼痛宛如地狱之火，聪明人绝不会选择它。
然而男子直接启开了酒精瓶，握住她娇小的手掌，下一刻，季凌儿的手掌剧痛如火烧。
“啊——”
这痛楚让季凌儿的脑海一阵阵抽搐，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男子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扎，冷声道：“气急就自虐？季凌儿，你是否太过天真？初次相见时的机智呢？”
话音刚落，他抬头见季凌儿泪如雨下，眼眶泛红，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
少女的鼻尖已被泪水染红，“疼！”
江远柏冷哼一声，“疼痛会让你记住，下次再敢自伤，我会将你的手浸入酒精之中。”
尽管如此威胁，男子已将酒精放回原位，取来医用纸巾轻轻擦拭她手上的血渍，然后涂抹一层碘伏，再用绷带仔细包扎。另一只手则未再使用酒精，而是蘸了碘伏的棉花轻轻擦拭她的掌心。
他的动作轻柔至极，但面色严峻，冷淡得如同寒冬的霜雪。
等他为季凌儿包扎好双手，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将医药箱里的物品一一归位。
背后忽然一阵温润，仿佛一片柔软的魔法结晶贴合他的脊梁。
“江远柏，你真凶暴，我已经选好了，你却不守诺言，动作粗犷！我的手都痛了呢！”小女孩带着哭腔，控诉他的“恶劣行径”。
沐浴后，他只披了一件宽大的亚麻长袍，等季凌儿说完，他的背部已被湿润，不用看也知道是季凌儿的泪珠。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怎会忘记这小女孩如水般易感，不哭则已，一旦哭泣，就像涌泉般止不住。
他回应：“我只是让你挑选，并未说你选的就一定要用。”
“……”确实如此。
季凌儿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抽噎着说：“你以后温柔些，别总是面无表情，我害怕。”
“还有，你明明好心帮忙，却偏要摆出冷漠的脸孔教训人，还好我懂事，否则别人早就讨厌你了！”
这确是实情，刚才江远柏确实在帮她处理伤口，行善积德，可他的神情却冷峻，言语间也透着寒意。
若是换了别人，他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男子厌烦地嘟囔：“要求还真不少。”
季凌儿紧抓着他的衣角，怒声道：“江远柏，你要是再不温柔点，一辈子都找不到伴侣的！”
“我不需要伴侣。”他语气淡漠。
不需要……
季凌儿吸了吸鼻子，不再多言，“我去沐浴。”
刚迈出两步，她忽然想起什么，低头看着被严密包扎的手。
“……我该怎么沐浴呢？”
江远柏望向她，两人目光交汇。
十分钟后，二人置身于蒸汽弥漫的浴室内，气氛静默得有些尴尬。
男子打开淋浴头，清澈的水柱洒落，不知过了多久，浴室被季凌儿的轻雾环绕，视线中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