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唐姝推着门出来,李稚闻声看去,嘴角不禁浮上了一抹笑意。
只见唐姝身穿一袭粉白色罗裙,腰际间裹着一芙蓉幔带,长入脚踝,只要稍稍走动,那两条丝带便会灵巧地随风飘摇,在空中折叠婉转,衬得整个人如飘飘仙子。
李稚笑道:“今日怎么有心思打扮?”
“跟着大人身边,装扮自然要得体一些。”唐姝从容道。
李稚也点点头,目光却仍然不离她。直到她走来自己身边,他才说:“走吧。”
“这条长马街,虽不及锦绣街的繁华热闹,却也是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李稚一边走,一边向唐姝解释道。
唐姝鲜少来这块地方,大多时候都待在离皇城临近的地方,也看惯了那带的风华。如今带她来领略些不一样的风景,李稚倒是十分乐意。
他也很久没与唐姝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在一起了。虽说他们本不应逾越主仆的关系,但李稚却偏偏待她不同于自己的其他手下。
在李稚眼里,唐姝不仅是个忠心的仆人,亦是懂他喜乐,知他忧愁的良友。
彼时已将近黄昏,长马街上的商贩也陆续上了摊位,夕阳伴着微煦,暖暖地洒向邻边街铺,照耀着每一个为生活劳碌奔波的人,同样也引着她这般迷茫不知所踪的人。
唐姝的目光虽在这些忙碌的人们身上聚集,却也像透过他们,看些别的东西。
李稚兴许是注意到她有些失神,便有些调皮地拽了拽她。
“怎么,跟我这个大人出来,是一点脸都不赏?”
李稚成功地让唐姝停下步子,自己则是侧下了头,与唐姝懵懂的眼神打了个正着。
唐姝下意识后撤了两步,差点撞到另一行人,还好李稚及时伸出手,将她往回推了推。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将唐姝搂紧自己怀里。
“大人今日有些异样。”
唐姝是一点不顺着他的心思来,转而就要揭露他今日的怪异之举。
她一脸严肃,反而被李稚看了笑话。
他笑她说:“不解风情。”
他们继续闲逛着,唐姝则暗讽她说:“大人要向我索取什么风情?大人府邸上比唐姝解风情的多了去了,何况还比我聪慧机灵,更善解大人之意。若期望唐姝能有此番觉悟,恐怕大人是要自讨无趣了。”
李稚被她这番话给噎的够呛。她说的的确没错,那尹家之女,庄家之女,提哪一个都是能媲美宫中妃子的存在。软榻香犹存,只可惜无人能真解他意。
看李稚没再说话,唐姝则自认为是自己险胜。再看这街上美景,终于有了活气起来。
“卖烧饼喽,美味烧饼!”
旁边一个烧饼铺的老板喊得正起劲,唐姝被吸引了去,向店老板要了俩烧饼,而后又递给李稚一个。
“你还是这么爱吃烧饼。”李稚接过烧饼,有滋有味地啃了起来。
“爱吃。所爱即坚持,若有一日不爱吃了,恐怕只因变味了。”
唐姝的话里似有深意,而李稚却专心啃着烧饼,没再细细琢磨。
“长马街上多是咱们大都自己的文化,外地人要来我们大都,首当要来的便是这儿。不像锦绣街,异域之美盛行,各式杂糅,让人眼花缭乱。”
李稚带着唐姝来到一处表演杂技的地方,看台虽小,底下围观的人数却众多,而且个个都退了有三米远。
“这就是打铁花?”
唐姝问他道,小时候的记忆模模糊糊,她只记得那些师傅光着膀子,随后一敲棒子,便能绽放出漫天的花火。
李稚定定点了下头,“我们来得赶巧,师傅刚做好准备,马上了——”
唐姝朝看台上的师傅挪不开眼,刚见到师傅打铁花的动作,还以为下一秒就要见到小时候的烟花了。
可没想到她眼前突然一片黑,李稚竟在这最精彩的时刻将她给包在了自己衣袖之下。
唐姝赶忙探出头,有些不乐意说着:“这是干嘛,不是说让我见识见识的吗?”
李稚则是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笑了,“激起的铁花太大,我怕伤着你。”
唐姝一愣,身子不知怎的,突然别扭起来。她离开李稚,只身往前走去。
为什么要逃呢?唐姝问自己。
自己从小期盼的事,不就是李稚能稍微显露一点对自己的关心吗?可当自己渐渐长大,这个小小愿望也逐渐被自己遗忘在了来时的路上。
只能说,它来得太迟了。
尤其是现在。
不知为何,她匆忙向前逃去,脑子里闪现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他对自己从不吝啬,如此大胆的表白,在唐姝看来,却只是一场戏。她的心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沦陷。
而现实她对赵诠所做的,也注定了她与他殊途不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