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心中一怔。
见她这副模样,赵诠细腻地为她抚平杂乱的发丝,继续说着:“从前我也不信你,想让你离开赵府,甚至也想借你的聪慧助自己一臂之力。但——不得不承认,你很吸引我。”
“不论是你的才识,面对我时的从容,还是与我对峙时,二人都心知肚明的小心思。或许你听来很奇怪,我与明若娴共枕三年都生不了一丝情爱,怎么对你只几个月的功夫,就沦陷为爱了。”
“只是这种东西,光靠我嘴皮子说,解释不了,也许更无法解释。原是一种感觉上的吸引,而后变成行为上的不由自主,再到最后的坦然接受。”
“可是你不怕我的存在会给你引起危机吗?”
唐姝还是不解,她突然觉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情动。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魅力,更别说会吸引自己的目标了。
她看着赵诠深深的眼,妄图将它一层层剥开,只为看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只是等她看清,却发现里面分明只她一个人。
可赵诠你知道吗?这根本就不是我。你所见的,都是我精心伪装的罢了。
“照你这么想,为什么你会在好几次能够杀我的情况下,白白放手,错失机会,反而还救我?”
赵诠望着她的眼睛,好像根本不需要答案。他心知晓,足矣。
唐姝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垂下眸子,只含糊说着:“我也不清楚。”
“我能看到你的眼里有我。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说着,他缓缓在唐姝额前落下一吻。
可是,真的吗?她也时常看不穿自己,她的眼睛容万物,太杂了……
“唐姝,我爱你。”
赵诠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几乎是没有意识的,瞬间脱口而出的。可是这并不让他感到困扰和羞赧,他只觉得他终于把心意坦露,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没什么好伪装的。
他此时的眸子里,仿佛承载了弱水万千,秋波浓浓,好似化尽了看待旁人眼中的那股狠劲。
他,分明就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而唐姝呢,她的心,仿佛挨了重重的一记拳,明明是痛的,可怎么眼角却先流泪了呢……
“我不论你之前是青关的刺客,还是李稚的手下,现在的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品。你身在赵府,是赵家的二夫人,也是我赵诠的爱人。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什么了。”
他第一次见唐姝落泪的样子,极其小心地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你不想说,可以不必说。”
唐姝再一次被他拥入怀中,过了许久,赵诠才缓缓道。
“你以为我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是能同李稚匹敌的劲敌。可在以前,我却被人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人见人怕。我手上沾染的鲜血,已经不分无辜与否了。”
“谁都有过去,我不能看清你的过去,但能看清眼前的你。”
你真的看清了吗?可就连我,也仍被蒙在鼓里。
后面他再说了些什么话,唐姝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赵诠不知道的是,唐姝看似在走自己想过的人生,实则也逃不出提线木偶的命运,过去,现在……甚至未来,她都只能为一人而活。
她的命,从来就不是属于她自己的。
许久,唐姝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值得与否,只因人而异。”
他似乎要望穿她的眸子,告诉她,她值得。
唐姝暗暗攥紧了手,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
几日之后,赵诠在容香楼设宴,广泛宴请了当下朝中对他尚存非议的几个官员。
此番宴请,倒不是抱着能将他们收入麾下的期望,只想借机让阿彦周边观察,是否有其他派别的力量盘旋。
这些官员收到请帖,定也是云里雾里,因而私下定会有所交集,讨论此事。而谨防赵诠趁此宴会对他们动什么手脚,除了明面上安排几个侍从,私下里也一定会有保护。
赵诠想寻找的,便是这施以保护之人。
如今朝堂上虽大致派别两清,但仍有少数人立场模糊不定。如今恰逢李普病情每况日下,该出现的动静在此时也应该现身了。
此前赵精诚就这件事同赵诠商量了许久,才出此计策。
为了让这次宴请显得更加合理,赵诠还特地将明若娴带来了,宴会上只谈论家常之事,小食小酌,听曲赏舞。
“怎么今日只见赵大人带了一位夫人来?听闻前几日赵大人是二迎那位唐夫人过门,今日竟没带来让我们几个也长长见识,到底是怎样一位美人能动得了赵大人的心呢!”
此话一出,便是激起在座各位的好奇之心。
只是明若娴知道赵诠不喜听到这话,借着给他倒酒的功夫偷偷瞄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