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阿彦猛地一回头,正看见赵诠扶着门走出来。
他甚至有些热泪盈眶,连喊道:“大人,您终于醒了!”
看见他此番架势,赵诠连忙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伸出手道:“得了你,身子刚好就要被你再弄回床上去。”
阿彦“嘿嘿”笑了两声,“恕属下有些冒昧了,看见您痊愈,可不得高兴两下。”
赵诠扯着嘴角笑了两下,目光却是已经搜索了全院不下两遍,确定无疑后,才问阿彦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阿彦想了想,然后说道,“大人说的是二夫人吧,她不在这,回去了。”
“回去了?回哪去?”
“当然是小赵府啊,大人您没糊涂吧?”阿彦往他脸上凑了去,看他的眸子还算清澈,倒也不像是磕坏了脑子。
“一边去,”赵诠拨开了他的头,又问道,“怎么不让她留下来?”
“这个嘛,可不得问大人您自己了?”阿彦故作一副得势的样子,“您可没在这给二夫人留个去处,再加上这两天二夫人照顾您累死累活,可要找个去处休息。”
赵诠完全无视了阿彦前两句的冷嘲热讽,反问他道:“你说什么?”
他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一下激灵起来。“这两天都是唐姝在照顾我?”
“倒也不全是,不过当时您受伤,刚刚昏迷那几天,一路上没有跟随军医,那都是二夫人帮您换的药。”
听完阿彦的这番话,赵诠顿时悟了。原来那几天脑子里偶尔出现的声音,不是幻觉,而正是唐姝对自己的呢喃。
想到这儿,他忽然觉得心里有股暖暖的东西正蔓延开来。刚刚那种想法,好像不攻自破了。
阿彦叉着手,就这样看着赵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忍不住叫唤了两声:“大人!”
赵诠回过神来,于是朝他瞪了两眼。
“我昏迷的这几天里,可有别的事发生?”
阿彦细细回忆道:“听二夫人的话,那些刺杀您的青关刺客,已经一举毙命。温九商前脚刚回到温府,后脚就传来了温思蕴死去的消息,便拆人捎了信来表达慰问和感谢,还有朝中属于赵家一派的大臣,也都一一到府,送礼什么的,属下也都一并帮您回了。”
赵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眸里藏着一股洞悉的意味,又问:“辽王呢?”
说起辽王,阿彦的记忆一下便被唤醒似的,不停说道:“对了,大人有所不知,您遇刺那日,正赶上辽王与庄府二小姐的大婚。
细细数来,这已是辽王纳的第三个妾室了。今早他刚是派了自己的亲信过来,又是道喜又是慰问的,表面功夫做的倒挺足。”
阿彦也是不傻,即使不问赵诠当时的情况,稍微动动脑子便知道这桩刺杀事件定和他拖不了干系。什么样的人,能动员小半个青关的力量,只为刺杀区区一人?
这节点倒也卡得挺准,前脚有温从纾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所害,后脚便有与温思蕴结梁的朝中大臣遇害。按正常人的思维想,定是那青关刺客之于青关规矩的不管不顾,而干的最后一票。
而李稚也刚好卡在那日成婚,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自己身上,自己更是有了绝佳的不在场证明。
有心之人顺水推舟,正好除了眼前之快。
念及此,阿彦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大人命大,此番能脱离虎口,也是天意。下次他们再有动作,我们一定能有所察觉。”
“只是……”阿彦轻“啧”了一声,“怎么就那么碰巧,刚赶上您和夫人单独出去的时候让他们找准了时机。如若属下在,定不会叫他们伤大人这么深!”
阿彦的义愤填膺之词也是入了赵诠的耳朵,前后的时间对起来,绝对不仅是巧合那么简单。如若没有内应,温思蕴又怎知从何下手?
赵诠没再继续想下去。眼前正有一堆头疼的事,眼下北部的势力已大部被自己收入囊中,东部小国虽与大都结为友,但奈何人心分散,牵一发便可动全身。
而西部邹邑国与大都的关系时好时坏,若冒险去和谈,也保不齐会被他反将一军。
大都南临洛河,下接群山,也不失为一个要塞。
若他注定要走向反叛的道路,以现在手头所掌握的东西,怕只能迈上天子阶梯的第一阶。
午后的烈阳直直打在庭院里最高的一颗松树上,往下洒落的光影叫赵诠看得睁不开眼。那个地方,潜藏着天下之人都渴望的权与欲,始终模糊不明,捉摸不透,却让谁都心向往之。
……
唐姝是在赵诠醒来的前一天回去小赵府的。
早听宫里的大夫说他病将痊愈,不日便会苏醒,唐姝也不想和他打个照面,何况一事下来,诸有反转。
尽管她心里还与李稚过不去,可她终究还是他的手下。早日回到小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