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泽目光微闪,面无表情地摇头叹息:“凡人愚昧,天神亦难救赎。”
妖女将欲杀她的凡人,吞噬。
妖女的愤怒已被点燃!
安予眠隐约感到,他们已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花蚕丝不再跃动,线索中断,他们只能先返回宅邸。
离去前,安予眠解下披风,轻轻覆盖于男子身上。
第五日拂晓,雨过天晴。
又一具尸体横陈街头,死状凄惨,但这不仅未使民众退缩,反而激发了他们的热情,更多人投身于寻妖行列。
狸花狸月如同窃贼般溜入宅内,捂胸惊恐道:“街上那群喊打喊杀的模样,吓得我这小心脏砰砰直跳。”
她们生怕一不小心露出狐狸尾巴,便会被乱棍打死。
安予眠不解,事态为何会演变至此,“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玉相城长年受妖气侵扰,庄稼歉收,许多人食不果腹,他们是在赌博,赌赢了便能衣食无忧,况且妖女害人,积累了太多的民怨。”
茶水沸腾,雾气缭绕,蒸腾而上,模糊了季初泽的侧脸。
安予眠似乎明白了,民间的苦难。
狸花狸月愁容满面:“那接下来,锦舒仙子与季公子有何打算?”
季初泽淡然道:“等。”
“等?”二狐一仙诧异。
季初泽意味深长:“等到第七日,月圆之夜。”
安予眠仍旧一头雾水。
狸花狸月隐约猜到了什么,“月圆之夜,是妖力最为衰弱之时,季公子是想在那时行动?”
季初泽确认:“正是。”
狸花狸月抿唇思忖片刻,道:“此计可行,但妖物通常不会在月圆之夜现身。”
季初泽凤眼微沉:“我自有办法让她那夜现身。”
二狐一仙被季初泽的言外之意弄得有些迷茫。
但目前,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案。
无需伪装的狸花狸月,在此时帮不上忙,月圆之夜她们妖力最弱,按照季公子的说法,若真与妖女交手,她们这点修为还不够妖女塞牙缝。
狸花狸月依依不舍地向锦舒仙子告别,先行返回自己的狐穴。
而季初泽与安予眠则留在宅中,闭门不出。
安予眠在院中树下打坐,修养仙力,调整至最佳状态,静候月圆之夜。
季初泽则将自己关在书房,终日涂抹,不知所为,但她信任他,不多过问。
第六夜,月朗星稀,有飞鸟掠空,夹杂着乌鸦的夜啼。
季初泽推开房门,唤安予眠进入书房。
安予眠只见书房地面铺满了废弃的纸张,揉作一团堆积如山。
顺着季初泽的目光望去,长桌上摆放着一幅尚未全干的画像,画中是一位陌生男子的面容。
季初泽吩咐:“仔细瞧瞧。”
安予眠乖巧地凝视许久,直至双眼酸涩,才评价道:“唔,没有你好看。”
季初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狐狸姐妹相处久了,也沾染了她们的调皮。”
她吐舌否认,不敢承认:“哪有。”
季初泽伸展着身躯,活动颈部,吐出一口浊气。
为了将东华的肖像描绘得更为逼真,他反复修改,耗尽心力,才完成了这幅令他满意的画作,几乎累得喘不过气来
季初泽言道:“师尊,需将吾之面貌易容为画卷所示,毫厘不差,方为上策。”
安予眠手持画卷,细细比对其面容轮廓,沉吟片刻,应道:“吾将竭尽全力。”
只见她十指轻弹,万缕花蚕丝自指尖飞舞而出,交织成繁复之网,她凝神聚气,周身紧绷,宛若弦上之箭。
花蚕丝穿梭于网中,犹如织梦者,渐渐编织出一面泛着幽光的面具。安予眠轻柔地将此面具贴合于季初泽面上,两者仿佛天生一体,浑然天成。
“完成矣。”
季初泽凤眼微启,指尖轻触新颜。
安予眠递过菱花铜镜,似有几分得意地问:“可还满意乎?是否栩栩如生?”
昔日在仙界,某些珍稀仙花专为献于天帝天后而培植,众仙若心生喜爱,便会求她以花蚕丝编织仿真之物,以解一时之渴。
季初泽审视镜中之貌,虽非完美,却也差强人意。
他赞曰:“师尊手段,实乃超凡脱俗。”
安予眠羞赧低头,轻声道:“能助师尊一臂之力,吾之荣幸。”
师生之位,似在不经意间悄然互换。
安予眠望着季初泽那陌生的面庞,颇感不适,好奇之余,目光久久停留:“此颜真能诱那女妖现形?”
“平日或不可,然十五月圆之夜,其妖力大减,或可瞒天过海。”季初泽言之凿凿。
安予眠心下稍安,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