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泽应声,翻身覆被,“先安歇,明日再议。”
安予眠不甘,“你真不愿另寻居室?”
季初泽反问,“哪家夫妻分房而眠?”
安予眠细想,无论仙界人间,夫妻皆共寝。
她不禁感慨,弟子思虑周全,此戏须滴水不漏。
夜半更深,枝头麻雀几声叽喳。
门外传来异动,脚步声渐近。
季初泽警醒睁开凤目,眼底清明,久经沙场使他养成浅眠习惯,对上神而言,睡眠仅是恢复精力。
他悄然起身,推窗而出,跃至屋外。
隐身柱后,果见一黑影鬼祟,撅臀贴墙潜行。
季初泽饶有兴趣观察片刻,绕至黑影背后,拍其头顶。
黑影受惊,尖叫欲出,未及反应,已被季初泽扼喉,如提雏鸡般拽出。
月光下,季初泽看清黑影面容,松开束缚,“原来是你。”
乐成尴尬抬手挠头,干笑两声,“真巧,你也在这里。”
季初泽凤目微沉,冷声道:“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白日见你与锦舒仙子入此宅,我久未见锦舒仙子,故来拜访。”
乐成眼神闪烁,心虚不已,编造种种借口。
季初泽目光如刃,满是质疑。
乐成面红耳赤,言语结巴,“深夜打扰锦舒仙子,实属不当,小仙改日再来。”
言罢,欲脚底抹油溜走。
“我记得玉相城主神应是朝华上神吧。”季初泽轻描淡写,却令乐成心中波澜四起。
季初泽本也不甚确定,此类琐事从未挂怀,仅隐约记得,乐成之反应,证实其记忆无误。
“朝华曾言,仙界无战,颇感无聊,欲下凡领主神之职玩耍。再见时,却对凡间之事闭口不谈。”
乐成闻毕,冷汗涔涔,背脊僵直,颤抖着唇回应,“未知哪位上神莅临玉相城?小仙眼拙,请恕罪。”
季初泽负手而立,夜风拂动墨色衣摆,月光拉长其身影。
乐成无需知晓他是谁。
至于乐成为何替朝华隐瞒,他颇感兴趣。
季初泽问:“妖姬之事,与朝华有关?”
乐成的头垂得更低,眼看隐瞒已无可能,唯有鼓起勇气坦白。
季初泽仅是推测,未料乐成主动坦承,倒省去了诸多唇舌。
他轻巧地抽出一张薄纸,递至乐成手中,吩咐道:“持此书信,前往仙界寻朝华上神,令其解决此事。”
乐成耷拉着脑袋,满面愁容,“小仙仅为地界之仙,恐怕难以面见朝华上神尊驾。”
更别提将信亲手送达朝华上神,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季初泽掷给乐成一枚令牌,“此物可使你在仙界通行无碍。”
乐成接过后,面露惊惧,双手紧握。
季初泽叮咛他务必妥善处理,随后转身回屋安寝。
乐成孤身立于夜风之中,眉头紧锁,盯着令牌与书信,心中暗自懊恼,不知何故今夜竟自投罗网,接手这棘手难题。
季初泽重返室内,见安予眠正沉浸在甜美梦乡,毫无睡姿可言,被褥已被踢至一旁。他近前,轻轻为她重新盖好。
一夜无梦,直至晨曦破晓。
安予眠被窗外洒入的春日光芒唤醒。
她慵懒起身,披上外袍,欲往院中享受阳光,却见季初泽于院中打坐,周身环绕着仙灵之光,熠熠生辉。
衣带随内力轻扬,碎发轻拂过如瓷般的额角,更显其超凡脱俗之俊美。
安予眠于廊下驻足,春光、梨花、俊美公子,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季初泽凤目微启,恰好与安予眠炽热的目光相遇,他淡然起身,笑道:“师父,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安予眠恍然回神,急忙收回视线,挥手招呼,“徒儿起得如此之早。”
季初泽并未回应,只自顾自地端起石桌上的茶盏,细细品味。
安予眠念及自身为师之责,却未曾尽心教导,不由心生愧疚,连忙认错。
“皆是为师之过,尚未正式传授你修仙之道,待除妖之后,为师定当全力以赴,悉心指导,助你早日飞升成仙。”
以季初泽之根基,有安予眠稍加点拨,成仙之路不在话下。
季初泽被逗笑,她能教他何物?栽花?
他眉眼含笑,先敷衍应允,“好。”
二仙遂转入正题讨论。
安予眠虽觉季初泽之计过于冒险,却苦无良策,拖延一日便可能再有人命丧女妖之手。
显然,商议终了,她唯有赞同。
她剪下一缕花蚕丝,融入季初泽腕脉之中,“携此物,我可即刻知晓你的所在,反之,你若心念我,亦能感知我的位置。”
“若遭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