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
乍暖还寒时候,成贤妃披着狐毛大氅坐在廊下看院中的秃树。
白驹过隙,成贤妃已与皇帝生离七个月有余,这偌大的圆明园不是冷宫却恰似冷宫。
今年圆明园破天荒的收到了父亲的家书。
成贤妃心想:如今他倒是借着我的恩宠深得陛下重用,扶摇直上成为当朝正一品的司徒。可我却担心,照他这贪恋美色的做派也不知是福是祸,来日会不会栽个大跟头。
“流光,你说今年的除夕宫中会不会有些新花样?”
这是新入宫嫔御在宫中过得头一个除夕,想来应是花样百出的。
“也不知眼下玉氏(敏充容)是否还如当初那般得陛下偏爱,王氏(毓美人)又是什么处境。”
原先成贤妃也是时时使银子探听宫中的动向。但得到的消息无非是今日这个小主得了赏赐,明日新封了个什么小主。
渐渐的成贤妃便更侧重于打听关于承乾的消息。
“不念,不想,自清净。”
听流光念与我听今日最新传来的消息:承乾一切安好,蓝婕妤新宠,毓美人禁足,宫中风言风语道模仿贤妃之流。
“跳梁小丑。”
成贤妃一笑而过,恍惚间看见树枝上抽出了新芽。春日就快到了。
“纵你阅人何其多,再无一人恰似我。”
……
永和宫
对于奏章一事,纯充仪仍有心转圜。
赌这一把,是父亲无力扶持阿兄,亦是家中要纯充仪尽孝。
但品其中,以为陛下并未厉色。
纯充仪陪寝时,腕间搽有清雅香膏,为陛下按摩肩颈,依是软语娇侬。
“陛下诸事劳顿,嫔妾新学的手法,配上香气儿好让您安眠些。嫔妾枉曲直凑,不知如何赞颂陛下的圣贤,也不想在这般美好晚夜太过郑重,只待往后时长、能常聆圣教,做您的‘学生’好不好?”
纯充仪临娩孕身不会过甚笨重,确实也不便,旨在去轻唤一声。
“先生…?嫔妾会乖的。”
燕氏月份渐大,几近临产。
皇帝原也是想来看看,以宽慰纯充仪无需过于惶恐,毕竟敲打燕家的意思要胜过敲打纯充仪。
“是舒心。”
皇帝闭目养神半晌,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谧。
“月份大了,当心些。”
轻缓握住燕氏的手腕,引之入座。
“那你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香罗藕腕触碰的一刻,又凝笑出,玉纤纤不沾风流,只落座间擦停、与他的指尖处留了留。
“那么、学生谢先生了~若学生哪儿做的不对,还请先生教导规训。”
壶中是睡前养生茶,亲奉一盏。
“这孩子是嫔妾与陛下的子嗣,嫔妾珍之爱之,再有他父皇的关切…”
三分春翦进目,温淳的姿态落肩。
“真羡慕这孩子的了。”
素髻无钗可动,借着昏光嗔一句。
“吃这缸醋好没意思,叫陛下舒适是嫔妾之责,嫔妾已然够幸福了。”
纯充仪有心再提一提二兄的策论,可一想提皇帝便会堵住话口,就像是提前预知了一般。
一直到恭送圣驾,纯充仪都没有机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