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宝华楼
近来郑才人身子已经大好,但时常因未能留住那个孩子而悲伤不已。于是想着去宝华楼诵经超度那个孩子是最好的,也是她唯一可以为那个孩子再做的,便起身前往宝华楼。
郑才人只着淡妆,身上穿的也素净些,往宝华楼去的路上,听得洒扫宫女们对宁充仪隐疾一事议论纷纷。
宫女甲:
“这钟粹宫也忒不消停了,又是天相不吉又是隐疾的…但话说回来,宁充仪久承雨露但一儿半女也无,莫不会真是有些难言之隐吧?”
“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人家也是充仪,是主子娘娘,哪有我们议论的份啊?但话又说回来了,太医院医术高超,怎么会调理不好宁充仪的身子?”
郑才人听闻议论,黛眉颦蹙,轻咳一声。
宫女见有人经过纷纷噤声,低头洒扫了起来。
见状郑才人轻轻摇头,心想:这宝华楼的宫女碎嘴子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爱嚼舌根子的宫人后宫可留不得。于是开口道。
“你们在这扫了半个时辰,这地上还都是落叶,可见你们洒扫不用心。”
顿了顿又言。
“洒扫这种简单的活计都办不好,还有脸皮在这里说人闲话,宁充仪可是你们这种身份能议论的?”
郑才人看着惊慌求饶的宫婢,心想:之前已是饶过一次,屡教不改,可是不把宫规放在眼里。
“宝华楼威严,你们实在不宜于宝华楼这等清净地方工作,绿卿,与我去回宁充仪,就说在宝华楼碰到几个议她是非的宫女,是否一并查查?”
……
九月
锦绣未央
一转眼成贤妃到圆明园已有月余,自来到圆明园便做足了功夫,缩减用度,沐浴斋戒,每日潜心抄写两卷祈福经书,乾清宫一卷,慈宁宫一卷。
“明日玉漱是头一回回宫复命,便有劳她将这些日子本宫抄写的经书呈送到乾清宫与慈宁宫。”
成贤妃心想:玉漱到底是陛下派来的姑姑,在宫中也是有些资历的,寻常物件恐怕看不上。
于是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将手腕上成色罕见的翡翠镯子取下来递给流光。
“这镯子你便趁四下无人时给了玉漱吧。”
另外写了两封家书呈上。
“臣妾请陛下安。臣妾在圆明园一切平安顺遂,不知陛下近日用膳可香,睡眠可安稳?承乾安?”
写给陛下的家书几乎没什么停顿,但在给太后写家书时一时不知如何下笔,墨汁滴在信纸上,大团的墨色晕染开来。过了半晌,才换了张新纸下笔。
“臣妾请娘娘安康。离宫时陛下催的急,臣妾没能到慈宁宫再见您一面,还请您莫要怪罪臣妾失礼。至于祺昭仪一事,臣妾想您该同旁人一样费解,今日臣妾便将真相告知。臣妾私下搜查到的蛛丝马迹无不指向祺昭仪曾向承乾下毒手,可臣妾没有证据,又怕来日她更加狠毒,于是臣妾以绝后患。臣妾有愧您的教导,眼下只能于圆明园为您与陛下祈福赎罪。万望您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