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成贤妃入殿后倒并不忙于表现自己,她想:陛下儿子不多,太后喜爱子嗣,头一回见承乾自然是要亲热一番的。
于是成贤妃亲自将承乾抱到太后跟前,代承乾给太后请安。
“臣妾携孙儿承乾给太后娘娘请安。”
而承乾也是不怕生的,在成贤妃怀中向太后咯咯笑着,还伸出稚嫩的小手,似乎要太后抱。
太后见了孙子,喜笑颜开。
“好好好,乾儿,乖,皇奶奶抱。”
太后顺势就接过小皇儿,乐呵呵地抱着逗弄。
“乾儿近日如何?可还康健?瞧着挺活泼的。”
太后见了孙子,心中的想法无比坚定:还是成贤妃孝顺,是个好孩子,不像懿贵妃,平时不踏足慈宁宫,一来便是叫哀家这个老婆子当恶人的。
此时成贤妃也还在铺垫。
“劳娘娘记挂,承乾一切都好,吃得香睡得好,眼见着一日一日长大了,就是只会咿咿呀呀的,还没学会叫人。”
承乾愿意与太后亲近,成贤妃自然乐见其成,末了又隐晦的提了提今日的事情。
“多谢娘娘处处为承乾着想。”
太后点了点头,笑眯眯又小心地抱着孩子。半夏本侍立一边打着扇,太后生怕孩子着凉,抱起孩子便示意半夏停下。
听了成贤妃的话,太后理所当然的笑道。
“这是陛下的儿子,是哀家的孙儿,自然是要着想。”
承乾同敦太妃亲热半晌过后开始哼哼唧唧,该是饿了,于是太后便叫奶娘抱到侧殿去喂奶。
眼下殿内只余太后与成贤妃,此时成贤妃缓缓的跪到地上,孩子不在场,成贤妃直言不讳。
“娘娘,臣妾知道与贵妃的龃龉让您为难了,是臣妾不是。”
再提起在储秀宫的事儿成贤妃还是满心委屈,想着想着格外憋屈些,眼眶红了一圈有泪水在其中打转,却微微抬头望着慈宁宫的屋顶,倔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成贤妃颇为不平的说。
“可是贵妃行事实在难让臣妾信服。”
到底天不遂人愿,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成贤妃心想:既不能了,也不必再强忍。
于是只叫泪水肆意滑落,用手帕拭去面上的泪痕,强忍着哽咽继续说道。
“贵妃同臣妾商议让她们三人住进长青宫,臣妾也是忧心陛下与您想起来思虑,更是觉得长青宫暂无主位,两位新人住进去恐怕无人教导。正好长春宫、永和宫也有空余的地方,便婉言相劝不如让两位新人入住。”
此时成贤妃一板一眼的陈述那日储秀宫所见之事,未有丝毫怠慢。
“可是……贵妃当即就给臣妾冷脸子瞧,更是直接将陈才人指派去了长青宫,又将徐御女与孙宝林指派去了长乐宫。”
说到这,成贤妃已然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臣妾实在是委屈,倘若贵妃心中已有决断,还问臣妾做什么?”
成贤妃委屈极了言语间哽咽不止,甚至有些抽噎,稍微顺了顺气,半晌后才继续道。
“臣妾本敬重贵妃,也不欲与她相争,可臣妾还有承乾,倘若处处忍让岂非让承乾日后也受人欺凌?”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成贤妃跪行几步到太后身前陈情,打感情牌。
“承乾是唯一一个生母尚在人世的皇子,宫里人眼巴巴的看着呢,恨不得在承乾身上捅出个窟窿来,有些时候臣妾不为自己,可为了承乾也不得不做。”
成贤妃一双含泪的眸子装出一副充满了倔强与无助的模样,微微抬头眼瞧着太后。
“倘若那日贵妃不曾询问臣妾便罢,可问了又冷脸子驳回了,那不是明摆着要打臣妾的脸,打承乾的脸吗?”
成贤妃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心想:当年太后与陛下处境艰难却母子情深,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
“承乾刚出生时日夜啼哭、臣妾这封妃之事被人做了手脚,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娘娘您是知道的。倘若臣妾再不强势些,宫里哪里还有承乾与臣妾的一席之地?”
成贤妃哭诉了那么长时间,脸上的妆容也去的七七八八了,故作深沉的妆容之下也只是一张十七岁的幼态面庞。
借着这张稚嫩又美丽的面庞,成贤妃示人以弱。
“贵妃如此跋扈武断,臣妾实在是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