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整装待发,就等皇帝一声令下。
可皇帝不敢下令,憋屈又无奈:“除掉陈家不难,但陈家背后还有世家。”牵一发动全身。
裴渡猛地抬起头:“陛下,微臣不管陈家世家,只知道胆敢谋害陛下,罪不容诛,金吾卫暗卫集结完毕,只等陛下下令。”
裴渡的态度,让皇帝动容。
也只有裴渡敢如此,也只有裴渡敢如此大胆。
他比任何人都想教训世家,可他是皇帝,他不能冲动。
看皇帝迟迟不下令,裴渡咬牙开口:“陛下,微臣绝不容许他们对陛下动手!”
“微臣连魏王都敢杀,难道还怕世家不成?”
裴渡忽然口出狂言:“微臣差点死了,微臣咽不下这口气,等报仇完,陛下要罚,微臣再来领罚。”
这就给皇帝一个退路,若事态无法控制,可以推辞是裴渡擅自报仇。
皇帝听闻便沉默了。
皇帝被毒害的事,闹出的动静不小,京中各家都有所听闻。
罪魁祸首扑朔迷离,正当大家还在猜测最后是谁,若是世家,陛下是不是又得忍下,只能处置被世家推出来的替罪羊时。
大家忽然发现金吾卫密密麻麻涌出来,听着那整齐的步伐,看着他们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模样,京中的人头皮发麻。
上次金吾卫这么大动静还是魏王府覆灭,这次又是哪家?
很快,小心观察的各家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朝着陈家去了。
“陈家?那阉人怎么敢?那可是陈家,是世家……”
“这次我们的裴督主怕是要踢到铁板上了……”
“陈家太嚣张,还想拿裴渡开刀,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众人态度不一。
陈家也提前收到了消息。
陈大公子才好不容易让大夫救下陈二公子一条小命,但陈二刺激太大,一直不顾伤口要冲出去报仇。
偏伤了舌头,安神的药都不好灌,最后还是敲晕才算安静下来。
听闻金吾卫朝着陈家来了,陈大公子面色微变,却强撑着冷静处理。
“陈家正愁没机会对付他呢,他倒是将自己送上门来了。”
“去给各家送信,就说今日陈家要叫裴阉人有来无回,不想兔死狗烹,就都拿出诚意。”
“通知下去,所有人做好迎敌准备。”
裴渡来者不善,但他们陈家又怎么会怕。
百年世家的底蕴,裴渡这样的庶民永远不会懂,他会让这阉人知道百年世家的可怕。
陈二公子在自己家里被那般废了,陈家的脸都被打肿了,最后还让罪魁祸首裴渡那般安然离开,陈大公子一直耿耿于怀,又要对裴渡出手,早已集结好了秘密养的好手家丁。
这次他要捡回自己的脸,重新立起陈家世家的威严。
等到其他世家的援助一到,他要所有的金吾卫有去无回。
陈大公子一声令下,陈家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裴渡自投罗网。
陈大公子让人看好照顾陈二公子,洗手焚香才不急不缓前来前院,还让人焚香准备了琴。
当他坐到时,正是夕阳西下时,远远的看到密密麻麻的金吾卫朝着陈家涌来。
金吾卫不过片刻就包围了整个陈家,但陈家外的护卫将他们全部挡住了。
而最让陈大公子在意的裴渡,在血红的夕阳下,正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看到他的目光,他在夕阳下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雪白利齿隐约可见:“陈家谋逆,谋害皇上,按律当斩,杀无赦!”
血红的夕阳,照射出不祥的意味,但陈大公子毫不在意,听闻面色都没变一下,这挥了挥手,随后便开始弹琴。
世子子弟便是如此,不管面对什么,始终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听着那些喊杀声,他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
跟着陈大公子的随从,眼底都是敬佩骄傲,这就是他家公子……
然后他骄傲着死去。
随从的血染红了琴,那热血更溅了陈大公子满脸……
陈大公子琴声才开始,瞬间变乱了,他颤抖着不敢置信摸了摸脸上的血,第一次知道血原来这样热……还这样腥……
他想无视,想重新拾起世家公子的从容镇静,可下一秒,一把带着血的刀插在琴桌上。
裴渡嗜血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大公子怎么不弹了?继续弹,正好给本督助助兴。”
陈大公子不敢置信抬头,就看到裴渡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微眯的眼眸,定定看着他,露出野兽捕食的光芒。
陈大公子眼神一颤,几乎站立不稳,好在还有陈家护卫狠狠从背后朝着裴渡刺去……
他心头一跳,一动不敢动,心里盼着能将裴渡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