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蓉听完刘汀汀所言,就猜测出大概是怎么回事。
恐怕,什么英雄救美,都不是巧合,而是故意而为,就是针对刘刺史设的局。
这种桥段,真是百试百灵。
有了接触,不急着和男人搭讪,而是从女子身上入手,以极为巧合的形式再次出现在男人身边。
这个时候,什么缘分之类的话,就能随便说了。
而男人多半也吃这一套,想想,一个漂亮女子,脉脉含情地看着你,崇拜又痴情,还诉说着和你有缘,有几个能招架得住?
顾蓉蓉无声冷笑,把茶喝完,问道:“这个绣娘是哪家的?叫什么?”
“是金缕阁的,叫林昔。”刘汀汀回答。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金缕阁,而且,卢家调查的信息纸上,并没有这个林昔。
要么,就是还没有定论,要么就是做得隐秘,是个高手。
顾蓉蓉没急得下定论,又问:“她现在在府上?”
“是啊,比你们早到一刻钟,我去看我爹,正好……”
刘汀汀咬唇,脸色不太好看,似有些委屈。
顾蓉蓉没急着催,郝言诺也没说话,默默给她把茶添满。
刘汀汀吸口气,这才说:“正好听见她在哭,说什么前几日给客人绣坏了一块料子,挺贵重,因此要赔人家钱,但她没有钱,所以要在店里多接活,这阵子可能来不了了。”
“我爹说让她不必担心,不就是银子,没什么要紧,我没看着,但我听到她推辞,说不能要我爹的钱之类,我爹应该是给她钱了。”
刘汀汀沉默一瞬:“我倒不是在意什么钱不钱,只是……我爹言辞间的那种心疼,让我很难受。”
刘汀汀的母亲在她及笄那年去世,其实之前两三年就开始身体不好,只是为母的一片心,想看着女儿成年,议亲,方能放心闭眼。
所以,她愣是拖着病体,一直到刘汀汀行完及笄礼,当晚就昏迷不醒,子时一过,也就过世了。
她和刘刺史,父女俩都伤心不已,刘刺史也确实是个好父亲,好丈夫,没有妾室,更没有庶子庶女,尤其刘夫人过世之后,对刘汀汀更是疼爱不减。
刘汀汀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泪珠滴下来,砸进茶盏。
“我父亲只对我母亲用那种语气说过话,我知道,父亲已经做得够好,也确实……很苦,我应该体谅他。我也知道,父亲看中林昔,也有为我的考量在里头。”
林昔没有家世,甚至没有亲人,嫁进来之后,刘家就是她的依靠,她也掀不起风浪,也不会不对刘汀汀好。
刘汀汀也大了,林昔也拿捏不了刘汀汀的婚事,其实说起来,林昔改变不了什么,就是刘刺史心头的一份慰藉罢了。
至少他们父女是这么认为的。
但,顾蓉蓉知道,远非如此。
林昔看似柔弱无害,像懵憧闯进来的猎物,其实她才是猎手,刘刺史才是她的猎物。
至于刘汀汀,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个跳板罢了。
顾蓉蓉当即决定,要抓住这个林昔。
她起身道:“汀汀,先别急着难受,她能不能做你姨娘,这是后话,眼下,重要的是你爹的身体。”
刘汀汀止住泪,慌忙道:“对对,我真是糊涂了。你是来给我爹做二次诊治的,那我们走吧。”
她在前面带路,郝言诺紧跟上,被顾蓉蓉拉了一下,又放慢脚步。
顾蓉蓉低声且快速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郝言诺微惊讶,但还是点点头。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汀汀,我就不去看伯父了,让蓉蓉跟你去。”
刘汀汀不疑有它,点头答应。
郝言诺和顾蓉蓉对视一眼,从后门离开。
顾蓉蓉随刘汀汀去刘刺史书房,还没进去,果然听到里面有说笑声。
是一个女子在说,刘刺史时不时笑两声,从声音都能听得出很是愉悦。
顾蓉蓉垂眸不语,没有任何表情,刘汀汀略有点尴尬,到门口清清嗓子。
“爹,顾小姐来给您复诊,我们进来了。”
里面的说笑声停止,刘刺史清清嗓子:“进来吧。”
刘汀汀挑帘进去,顾蓉蓉抬眼扫过四周。
刘刺史穿着件常服,坐在椅子上,一个年轻女子坐在他身侧。
女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鹅黄色衣裙,衬着肌肤胜雪,黑发轻挽,插一支白玉簪,黑发白玉,朴素的美,也美得惊人。
她眉眼略细,很古典的美人模样,微颌首,脖颈似优雅的天鹅。
坐时腰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间捏着帕子,帕子角上绣的也是兰花这种雅图花样。
整个人端庄优雅,没有半点轻浮。
顾蓉蓉暗想,谁能想得到,这样的女子,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