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姐喝着茶,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静悄悄的?”
刚才那三个人闹,她是知道的,虽然没成功,但她并没着急,那三个人无非就是打个先锋,铺垫而已,关键还得着落在净明大师身上。
净明大师是余州城外寒城寺的,除了方丈就是他,极有声望,城中有钱人去供奉香油灯,都是请净明大师给加持一下。
还有做法事,谁家能到净明大师,是要被很多羡慕的,也有很多人去观礼。
按说,有净明大师出马,咬定张家的侄子是妖,就应该万无一失,围观的百姓都应该群起而攻之,早应该闹开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才对。
“我去看看,”掌柜的往外走。
孙小姐道:“慢着,我亲自去。”
她戴上帷帽,转身出铺子,慢步到人群外。
正好就听到冷星赫问:“妖想吃人就吃了,还用费劲给我们断什么粮吗?”
孙小姐微蹙眉,停住脚步。
净明大师被质问,也没有恼怒:“阿弥陀佛,施主,不必气急败坏,关于妖邪一事,贫僧不妄言,但也不会任由妖物作祟。”
冷星赫还想说,顾蓉蓉轻轻捏他手臂。
“大师,您有什么话,不妨说说。”顾蓉蓉似笑非笑,“听说大师声名远播,极有威望,想必佛法定然高深,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净明大师注视她片刻,眼睛一眨不眨,目光极有分量,似是能穿透肌肉,看到本质。
百姓们都摒住呼吸,静静看着。
顾蓉蓉坦然回视,丝毫没有躲闪,连眼角的笑意都不曾改。
片刻,净明垂眸:“世间万物,皆有造化,也各有来处,不妨哪来回哪去。”
这话说得含糊,好像是说,已经看透顾蓉蓉的本质,“万物”,是物,而不是人,而且,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距离顾蓉蓉近的,都不禁后退一步,神色有些惊恐。
相对陌生的顾蓉蓉,净明大师,更容易让他们信服。
相比命,那点粮食和省下的钱,也就微不足道了。
冷星赫脸色阴沉,手指微握,隐忍的怒气在眼底迸发。
顾蓉蓉依旧面不改色:“大师,不必如此模棱两可,不如直白点。”
“你的意思是,我是妖,对吗?”
净明心头微讶,倒没想到顾蓉蓉如此直接。
说实话,要是讲弯弯绕,模糊用词,他没怕过谁,也没输过,可这样打直拳,什么都讲清楚,一清二白,他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施主……”
“施什么主,”顾蓉蓉打断他,“我还没布施你东西,不必急着叫。我就问你,是不是经过您的法眼一瞧,认定我是妖?”
是或不是,很简单,但净明无法回答得这么直白。
肯定了的回答,他就要负责任,他隐隐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些难缠,若是被钻了空子……
他还没想好,顾蓉蓉又追问:“怎么?大师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四周哗然。
大师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斯文男冷笑:“真是笑话,大师不闻世俗之事,什么都不在意,有什么不敢的?”
“哦?你的意思是,大师就是说我是妖,对吗?大师?”顾蓉蓉看向净明,“没错吧?”
“大师,您就是这个意思吧,说吧,没什么可顾忌的,”斯文男和大胡子催促。
“刚才大家都瞧见了,我兄弟死了,她手一放上去就又活了,而且他现在的脸都是黑的!”大胡子赶紧摆出有力证据。
净明被他们一左一右吵得头疼,还没想好,被催着脱口道:“没错!”
四周又是一阵惊呼。
顾蓉蓉脸上笑意加深:“很好,大师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净明话说出就有点后悔,但已经无法挽回。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大师在此,为避免你受佛法之苦,还是早早自行离去吧!”斯文男叫嚣。
顾蓉蓉诧异:“佛法之苦?大师,他说得不对吧?佛法不应该是给人带去祥和快乐的吗?怎么到他嘴里却成了苦?”
“我的意思是……”斯文男还没说完,顾蓉蓉猛地拔高声音,“把他给我押住!”
斯文男以为说的是他,后面的话陡然卡住。
冷星赫和冷慢慢早忍无可忍,一左一右把刚才装死的那个押住。
那家伙还正看戏,没想到突然把他押住。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还有没有王法?”
顾蓉蓉冷笑:“王法,你们装死装晕,跑到我这里讹诈,还好意思提王法?”
话音落,顾蓉蓉扯过斯文男头上包头发的头巾。
“不是说脸上黑吗?像死人吗?现在就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