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的透彻,宛如有人在门外泼了一桶漆黑的墨,陆瑾珩打开灯,他挑来窗帘,探出头在外面看了看又看,然而只是阴阴沉沉的黑暗,别说是猫,连个活物的影子都没有。
“已经走远了。”
良久,陆瑾珩才回过头,微微笑了笑,躺到了床上:“没事,睡吧。”
时沐笙依偎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她的心跳的很快,似乎像是快要坏掉了。并非是她胆子小,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而是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实在被命运弹了又弹,宛如一条受伤变的纤细的韧带,只有时刻警惕,受不了一点波澜了。
“陆瑾珩。”
时沐笙把头埋在陆瑾珩的怀里,闷声闷气的:“我害怕。”
“不怕。”
陆瑾珩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在呢。”
时沐笙“嗯”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陆瑾珩。陆瑾珩长腿长手往外一伸,就把时沐笙拘到了自己的怀里。
“睡吧。”
时沐笙没有说话,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平稳顺畅的声音。
陆瑾珩睁着眼睛,他的眸子黑亮,那是一种比黑夜更亮的颜色,华光潋滟,丝丝流转,像是一颗会发光的黑曜石,浸了水刚刚被捞出来的那种,摄人心魄。
良久良久,陆瑾珩才起身,一步一步走下了床。时沐笙瞬间惊了一下,躺在床上没有动。她看着陆瑾珩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门轻轻关上,与此同时,走廊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瑾珩倚在墙上,修长的身体在楼梯下投出一条长长的阴影。而在她对面的不远处,赫然坐着秋梅。
她不知道坐在这里多久了,眼底有一层疲乏的倦意,头发乱糟糟的扎在脑后,整个人都透漏出憔悴不堪来。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炯炯,让人不能忽视。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秋梅促狭的笑了笑,表情讽刺:“只是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做了什么亏心事,竟然这么脆弱敏感,我从窗口走过,你们都会突然惊醒。”
“你是李忠的妻子?”陆瑾珩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已经猜出了大半:“你我素未平生,谁活谁死,都是命运安排。”
陆瑾珩眨了眨眼,既然秋梅一上来就给他安了个“做了亏心事”的罪名,那他也神神鬼鬼了起来。
“李忠的死,和我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定会牵连到我的头上,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我心里有鬼,你也不是那只鬼。”
“要不是你们那天晚上吃现在他守着的岗位上,又怎么会引来杀手?”
秋梅霍然起身,一脸怒容:“你是间接的凶手,也是最根本导致他死去的原因!”
陆瑾珩没有想到,c市着实藏龙卧虎,单单一个交警的妻子,就这么伶牙俐齿,大半夜丝毫不惧,夜探医院,气势坚定,言之凿凿,你就是害死我丈夫的凶手!
“我出现在那里,非我本意,如果能够选择。我也一定会选一个,与事情毫无关联的地方,没有人任何人受伤。李忠的死,我很抱歉。你也折腾了一番,到底要怎么做,还望给个标准,要钱与否,我们商量着来。”
面对这样的苦主,打不得,骂不得,实在让人糟心。陆瑾珩只有好好和她谈条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李忠已经死了,而你还好好的活着,家里有老有小,要靠你好好的撑着,若是李忠在天有灵,也一定不想你来回奔波,希望你好过一点。”
秋梅嗤笑:“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我这个寡妇,如果连自己丈夫的死因都摸不清楚,白活这个世上一遭。要钱要命,我只要凶手偿命。”
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一颗一颗的往外冒,像是沾了毒的珠子,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陆瑾珩站直身体:“如果抓到凶手,那条命会给你。况且……”
他的目光深邃而又悠长,看了眼病房的门。时沐笙距离他仅一墙之隔,他想起了那个雨夜,她拿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下捅穿
了凶手的头颅。
如此触目惊心,甚至连鲜血迸溅到脸上的炽热感觉都清晰无比,历历在目。
“杀死李忠的凶手,已经被我爱人一刀捅死了,也算是报了仇。你要往前看,苦苦纠缠,与我们都没有好处。”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秋梅瞪着眼睛,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愈发鲜亮,且怒气冲冲:“你说人死了,人就死了。凭什么我要听你颠倒黑白?”
房门内传来了时沐笙一声低低的微咳。
陆瑾珩立刻打开门走进去。
时沐笙已经醒了,她打开了灯,嘴唇苍白,整个人的气色很不好。但是朝门口笑了笑,温柔道:“瑾珩,来就是客,带秋梅进来喝壶茶吧。”
时沐笙刚说完,秋梅二话不说,大刀阔斧的走了进去,看到时沐笙,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