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完整的情绪在她的声音中,完完全全的分崩离析。时沐笙哭都不肯用力的哭,只是一颗一颗的眼泪往下掉,这样看起来太吓人,她的眼泪太过汹涌,言蔚熙生怕她哭的昏迷过去。
“沐笙……”
叹了口气,言蔚熙上前轻轻的扶住时沐笙的肩膀:“你要快点好起来。”
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梢,洋洋洒洒的光斑落了一地。透白的窗帘被风吹起来,那些光斑透过缝隙盈在床上,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路。言蔚熙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时沐笙哭了一会儿,她自己坐起来,拿着床头的卫生纸,擦干了眼泪。
言蔚熙精神一振:“你饿不饿?刚才我问过医生了,他们说你只能吃点软和的饭,天气不错,不如我扶你去转一转,医院门口有一家粥店不错。”
“蔚熙。”
时沐笙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有些红:“陆瑾珩呢?”
“他回了趟a市。”言蔚熙怕时沐笙担心,撒了个谎糊弄过去:“咱们要在c市住一段时间,他回去带些东西。”
时沐笙的手抓紧床单:“他受了很重的伤吗?”
“没有。”
言蔚熙摇头:“你不要多想。”
随后便搀扶着时沐笙:“能不能站起来,我带你出去?”
时沐笙身体软绵绵的,但是那皮囊之中,却仿佛有一根很硬的骨头撑着。她刚刚下地时,浑身简直软的要瘫在地上,但是没多大一会儿,就已经能扶着墙自己走路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拒绝了言蔚熙扶着她走:“我想自己动一动。”
这具身体实在太脆弱了,经不起一点生命的波澜。命运之手轻轻一晃,她便要死要活遍体鳞伤。有时候,不是人不想安定下来,诸般事迫不得己,只好一路披荆斩棘的走下去。
阳光很好,言蔚熙扶着时沐笙,在医院门口的一个长廊中缓缓挪动着。c市不比a市,后者是经济中心,c市临海,常常阴雨绵延,也正因为这样,每天的天气都很湿润,即使是三伏天,也暖洋洋的如同春秋天似的,不见一点炎热。适合养老定居。
时沐笙看着路边,空荡荡的大马路上安安静静,偶尔有几辆车飞快的奔驰过去。她微微恍了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幻想出了陆瑾珩从路尽头走过来的样子。
“沐笙,这里风大,我们坐一会儿就回去吧。”
“好。”
时沐笙点点头,站起了身。言蔚熙搀扶着她往回走,与此同时,黑色宝马陡然窜过大马路,车内的微微倾身:“等一下!”
张耀陡然踩了刹车,陆瑾珩在后视镜内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妻子的身影,嘴角一弯,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金贵疑惑:“陆总……您……”
张耀慢悠悠的打开了车里的口香糖,扔到后座两片,拆开包装放到嘴里嚼了嚼。他长长的出了口气:“等着吧,你陆哥去找老婆去了。”
陆瑾珩走的缓慢,但是一步一步,确是踏踏实实的沉稳。倒是大病初愈的时沐笙,身形晃晃荡荡的,像是个纸做的人似的,仿佛起片大风,就要把她连根卷起直接刮走。
“蔚熙,你告诉我实话,陆瑾珩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陆瑾珩刚刚走近,就听到气息孱孱的时沐笙这样问了一句。言蔚熙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时沐笙是什么意思。
“沐笙,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陆瑾珩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在你醒过来的时候没有出现?”
“难道不是吗?”
时沐笙很认真的问:“蔚熙,你告诉我吧,你放心,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承受的住。”
陆瑾珩心脏骤然一缩。
时沐笙的语气太过认真,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但是看她僵直着的背影,时沐笙的心中一定没有表面上这样的云淡风轻。
她近墨者黑,在陆瑾珩身边这么长时间,学他的神态和思考事情的方式,但是画皮描皮,陆瑾珩无比了解时沐笙。越是要这么刻意的装出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心中越是慌乱。
“沐笙,真的没有什么事。”
言蔚熙急了:“你一醒过来就折腾我是不是?说实话你认为是假的,难道非要我骗你吗?好,我告诉你,陆瑾珩被人砍了一十八刀,刀刀深可见骨,没送到医院就一命呜呼了,你能活下来,是你有本事……这样行不行?!”
时沐笙眨了眨眼:“真的吗?”
“别哭,你别哭啊!”
言蔚熙说完就后悔了,时沐笙现在特殊时期,难免疑神疑鬼:“我骗你的!”
时沐笙仰着头,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哭出来,她保持着这个动作站了许久,手指微微哆嗦着,良久良久,才恢复了平静。垂眸,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但是已经没有眼泪掉下来了。
陆瑾珩站在她的背后,看着时沐笙从平静到绝望,再恢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