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着,是要活这场命的。”
时沐笙说:“很久以前。我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回头看我这前半生,活的一点都不好。”
“我前半生活的很好。”陆瑾珩声音低沉:“是在遇到你之后。”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落在头顶,像是全天下最温柔缱绻的情话,时沐笙心里顿时一暖。
“可是我们走过的这一路,并不是太幸福。”
“沐笙。”
陆瑾珩的手缓缓的,他掌心握着时沐笙的一只手,轻轻的揉搓着:“幸福这两个字,要看你怎么界定。对我来说,和你一起看日出日落,度过一天又一天,是幸福。陪你披荆斩棘,走过这人间的坎坷,又是另外一种幸福。我的幸福是你,所以,我很开心。”
时沐笙眼睛中又陡然溢满了泪水,她忍着不哭,这是阶段性的多愁善感,她这样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只要忍过这段时间,万事都好。
南煜的手术终于在第二天凌晨结束,时沐笙一夜没合眼,两个眼睛熬的跟兔子一样。陆瑾珩倒是先睡了一会儿,只不过肩膀被时沐笙枕了一夜,有些发麻,起身时微微踉跄了一下。
“人怎么样?”
“无碍。”
医生去下口罩,经历了一夜的奋战,眼睛中布满了比时沐笙还多的血丝:“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患者身上的大小伤口共计九十五处,其中五处致命伤,都被妥善处理,躲过一劫,但是因为体力不支,心肺缺氧,整个人的身体机能快速下降,现在已经昏迷,醒不醒的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这么一大串说下来,时沐笙的脑袋顿时懵了。什么九十四处伤口,五处致命伤口,都如同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在她的心口捅出数不尽的口子。
“意思是……”
陆瑾珩理智的声音响起:“他成了植物人?”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样理解,但是比植物人的状况要好的多,他很有可能随时苏醒。”
随时……
真是一个笼统又充满希望的词语啊。
时沐笙眼睛这才亮了起来。
至少这样,她的心中可以好受一点点。
“我能去看一看他吗?”
“当然可以。”
医生点点头:“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可以食用一些清汤薄粥,但是为了健康起见,还是聘请一个护工照看着好。”
南煜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似乎睡的极熟。他的半边脸肿了起来。眼眶也有些微红,睫毛一根一根,挺翘纤长。时沐笙伸手摸了摸,不能哭不能哭……
她压抑着,真的没有哭。
这一切……因为她,时沐笙无比自责,但是她亦无比清醒的认清楚了现实。
更是因为林蒙。
这个让人砍一千刀,一万刀,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的男人,实在恨的后槽牙都是痒的。
“沐笙,你如果想哭的话……”
“不哭。”
时沐笙压抑的声音响了起来:“哭是顶顶没用的事情,我才不要哭。”
陆瑾珩揉了揉她的头。
时沐笙便在医院住下了,她请了个护工照看南煜,言蔚熙也来看过,捧着一束花,站在床头啧啧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
时沐笙把那些花一根一根的插到花瓶里,这几天开始升温,整个a市都如同一个大炉子似的,实在让人煎熬无比,开了空调也挡不住火气,直让人五脏六腑都分外不舒心。
言蔚熙把南煜盖着的被子掀开:“可别闷着了,容易起痱子。”
南煜刚刚擦过身子,身上已经消肿了,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只不过整个人紧紧的闭着眼睛,像是一个沉睡的布娃娃。
“沐笙,你说那林蒙是不是心理有什么病?偏偏这样的人,还有这么大的势力,可真是这人间的一大祸害。我看啊,对于这样的禽兽,就该老天爷降下来一道天雷劈死这个天杀的。”
“我做梦都想杀了他。”
对于林蒙,实在是有太多的恨无法发泄,如果可以,时沐笙甚至不惜一切扒了他的皮。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即使再恨,也无能为力,那个人怡然自得,蛰伏在暗处,看着满世界的厮杀,看着他祸害掉的人间,看着他制造出的这一桩桩惨案,即使恨的咬牙切齿,也实在无力回天。
“蔚熙,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林蒙手段诡谲,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做出什么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言蔚熙皱眉。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言蔚熙掐了掐时沐笙的脸:“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万事都不往心头放。”
时沐笙笑了起来。
“我知道。”
如何在这步步惊心的世道活下去,才是她们要考虑的事情,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