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的灯火到了后半夜都没消散,情事结束之后,凌眠已经躺在床上熟睡,只露出一个光洁白皙的背。
纵使孟云策心中有再多的意犹未尽,此刻却强忍着念头,起身穿衣去了书房。
刚刚有人过来禀报了,应该是宫中陛下又有吩咐,他到了书房推门一看,果不其然,是宫中星夜前来传旨的太监。
孟云策安静听他传话,一颗心逐渐沉到了谷底,这才知道西北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个夹角里的小地方,早就不是从前的老侯爷镇守的整个西边了,所以让人对付顾风晚本人的时候,官家一道旨意也快马加鞭送了出去。
西、北两侧本来就有人镇守,他们更是顾风晚的前辈,要他们处理掉顾风晚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旨意才出了京城,压根还没送出,两边的薛德、杜安的战报便纷纷送到了,连夜闯了宫禁送入宫中。
按照他们二人所言,西域羌族、鲜卑又有动作了,大军压了全境,如今分身乏术头疼得很,但又听闻顾风晚之事,心中实在担忧,
便不再寻求他的支援,而是希望朝廷准备粮草军械等等。
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全貌,孟云策兀自笑出声来,在这寂静的深夜略显诡异,但那话中分明是讽刺的意思。
他明白了,原来西北早就是一家人,他们都不愿意对上顾风晚,反而偏向他,如此危难的关头抛出这种棘手的事情丢给朝廷。
太监低声道。
“官家的意思是,两边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还请大人明早进宫商议对策,也请今晚好好思索一下如何支援两地。”
“支援?”孟云策陡然凌厉道,“官家还信这样的鬼话?顾风晚已经投敌,大月族都已经和他联合,更何况西域其他部族?”
“这两族的人都以大月族马首为瞻,定然是顾风晚定了这样的计划,要这两族压境,薛、杜二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着朝廷求援了!”
“征西旧部不就是被这样的手段骗走的吗,如今故技重施,他竟然还真的想要给他们送东西?难道不是全都白送给了他顾风晚?”
太监一时没了声音,不知如何接上这样的话茬,整个书房寂静得可怕。
孟云策阴测测地吩咐着。
“把我刚刚说的话告诉管家,此外,绝对不允许他妄下定论,一切等我明早入宫再说,回去吧。”
“是。”
太监战战兢兢退下,窗外不远处,躲在树后的凌眠微微一笑,面露讽刺。
就他这样刚愎自用的人,居然也敢妄称治世能臣?孟云策心中那可笑的位极人臣之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已。
这次的消息是真是假,凌眠心中都已经有数,本质上来说,孟云策和官家其实很像是一种人。
一旦站在了高位之上,总是多疑多思,赤胆忠心的二位将军遭遇怀疑,等于是在走顾侯的老路。
不,如今该称顾西王了,凌眠真是期待他马踏京城的那一日。
孟云策第二日便入宫商议了这件事情,等到傍晚时才归家,神色还算轻松自如,官家听了他的话恍然大悟,霎时对他赞不绝口。
这边所有的动静,凌眠毫无遗漏地全都传了回去,包括那日折子上写的事情。
暮挽倒是不担心,侯府日子无聊,多些乐趣也好。
近几日倒是有大事发生,深入漠北许久的公主李婉终于动身,暮挽得到消息,公主并未绕道,而是打算亲自见一见顾风晚。
暮挽早有谋划,她早答应送给三爷的那把剑,如今终于要到了。
——
西北,玉门关外,两族的人正在忙着起灶烧饭,见了来人,赶紧先放了进来,随即派人带李婉去寻人。
顾风晚近些日子很忙,早就不在关内了,短短是日,一共六支前来投奔的大军,都不是小数目。
其中一人,竟然还是老侯爷的旧部。
骤然听闻京城发生的老侯爷之死的事情,顾风晚沉默半晌,旧部却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即刻打入京城。
其余众人中,还有位太守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手拿着天下英雄榜的名单特来挑战,扬言输了便归顺。
结果他对上顾风晚,三个回合不到就败下阵来,从此心甘情愿跟着他,不再惦记过去那些可笑的虚名。
河套周遭已经彻底安定,唯独雍州府迟迟没有动静,再三送了消息过去,把手的朝廷文官依旧寸步不让。
于是顾风晚便在此地秣兵厉马,约莫三日后便要准备进军了,不降,那就只能动手。
迟早都要和自己人打起来,不能有片刻心软。
李婉被带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她气色瞧着很不错,人精神了一大截,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光。
顾风晚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她了,摇头叹息道。
“你该放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