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门被破开,阿茗身上甚至只穿了中衣,没有来得及裹上外袍就冲了进来。
身在黑暗之中,他的一双眸子死死锁着眼前的男人,滚动着凶狠的光,缓缓靠近。
暮挽不耐烦的白了一眼窗外人,“把枕头给我,我要睡觉。”
李逸正准备递给她,又害怕她生气,只好把东西就放在窗户上,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阿茗,只能选择离开。
只是临走之时,他暗自攥紧了刚刚顺势从地上捡起的香囊,悄悄藏入袖中带走了。
暮挽气的气血快要逆行,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人这么喜欢纠缠,完全扰乱了她的正常生活。
阿茗狠狠剜了一眼窗户那边男人离开的地方,没好气道。
“小娘放心在这睡着,以后夜里我带上刀和剑就在你门口和窗外守着,不让一只苍蝇近身你半步,这李逸早就该被大卸八块了。”
暮挽无奈,“好啦好啦,人家毕竟是当朝的四皇子,你要是真和他动起手来,他打不过你,被你伤到了哪里,到头来遭罪的还是你。”
李逸身份过于特殊,手中握着这么庞大的势力为皇家所用,尤其是至今京城里,并没有人知道四皇子就隐藏在暗市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他如今应该在小地方养病,没几年日子可活了,自然更没有回来的机会,并没有把他的事情放在眼中。
这一场偌大的争斗,表面上看起来和他是没有任
何关系了。
不过此番李逸这么按捺不住性子,应当是有什么秘密任务要执行,回头还得在他身边安插一下奸细,也好随时监视。
阿茗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关门之后也并没有离开,身上穿着单薄的中衣,看着外面的月色,就在门口坐了下来。
这李逸要是还敢再来,阿茗可不会去管什么后果。
片刻之后,暮挽拉开了半扇门,探出个头来,果然看见了门口昏昏欲睡的阿茗。
他听到动静忽然惊醒,蹿了起来,见了暮挽之后,有些尴尬的低头一笑,“妙儿姐……”
暮挽扶着门框叹息,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索性直接把门打开,就在门槛上坐了下去,和多年以前刚认识时,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时一样,爽朗果断,“你也坐下。”
阿茗乖乖坐下。
外面月色正浓,很久没有瞧见这么亮的月光了,能够清晰的看到庭院中的路和砖瓦,廊下靠外放着的那两盆花的叶子上,还落下了小露珠,月光中闪着银色光辉。
暮挽语重心长道。
“我以前不觉得你是个执拗的人,在我印象之中,你应该很灵活,只是话比较少而已。”
阿茗低头不语,心中却明白她什么意思,果然听到暮挽又继续开口道。
“阿茗,我与你之间更像是朋友关系,我们一大群人当初是相互扶持一路走过来的,所以我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把你踢开。”
“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现在已经嫁人,并且很爱我的夫君,顾风晚对我有多好,你心中也有数,他身手如何、心性如何,你比我更加清楚。”
阿茗心中骤然泛起苦涩,他一直以来最怕妙儿姐和他提起这件事,他不想离开,但留下来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那么多年以来的陪伴,他见证了她如何成长到如今这般,看她如今运用起计谋来,已经运筹帷幄。
而九流如今也并没有倾颓之势,稳扎稳打,甚至比当年廖二爷离开之时更好,已经开始渐渐往外开分舵……
唯独人已非当年人,她长大了许多。
阿茗痛心疾首,擦了把眼眶中掉下来的泪,粲然一笑,“妙儿姐,我暂且回去一段时间吧,等我将自己调整好之后再回来。”
暮挽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没什么话题可聊,月冷霜华坠,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回去睡觉了。
阿茗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见了,兰苕起来干活的时候,在院子里找了老半天,没见到他人之后,还去外面找了一圈。
按理来说,这个点阿茗都会在院中干一些粗活,到了吃早饭的点之后,就按时送去早饭,近日有些不对劲,人怎么没了?
她正疑惑的时候,暮挽打着哈欠,推开了门,她看了一眼外面朦胧天色,知晓现在时辰还早,吩咐了一句“阿茗
先回去了”,就自己去洗漱了。
兰苕没有多问,追了上去看她的眼睛。
她嘿嘿一笑,“小娘昨天夜里是不是做什么梦了?你睡得不好吧,两个眼睛下面一圈乌青,我新学了按摩手法,等会给你按一按?”
暮挽摇头,无精打采,“洗漱好吃个饭,我先回去睡一会就好了。”
她叹息,上次中毒之后,没有及时养好身子,有时夜里确实会失眠,就在那瞪着眼睛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