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底立场如何,又究竟要做什么事情,暮挽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印象中关陇一直不是什么好人,以自身势力慢慢蚕食朝廷之后,就实行控制以掌权,尤其是兵权,定然是握在自己手中。
前朝出过好几次这样的案例,有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意,所以先帝应当是特地嘱托过官家的。
如今局势有些不太明朗,暂且等后面的消息递过来再说,眼前这些先行送往西北那边。
至于孟云策……暮挽叫住来人。
“你让十三娘过来一趟。”
兰苕把茶端过来给她降降火气,“小娘,感觉你懂的好多,你明明年纪这么小。”
暮挽动作一滞,她差点都忘了自己有多大,这几年廖二爷走了之后,偌大的一个摊子交给了暮挽。
即使有朱三爷、十三娘他们帮衬,暮挽早几年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几年几次出入江湖才好了许多。
她一口喝完了茶之后,愣愣看着自己掌心,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而已,她生辰在正月,等到明年新年之后才年满十八。
暮挽一笑,开玩笑道,“我总感觉自己已经活了几十年。”
她三岁以后的短短十四年之内,经历了太多,从差点病死到救了回来之后,刚刚懂事的年纪在这京城底层摸爬滚打。
暮挽以前并不认识任何一个达官贵族,九流不涉及这方面是其次,主要是看不到,也就不了解。
有钱的人家永远高高坐在马
上或者马车里,压根看不到,暮挽常年打交道的人,都是街角那些开铺子卖包子、稀饭、热汤的人。
她走街串巷,和形形色色的底层人打交道,那里满是泥泞,身上的衣服就算再爱护,一天下来也得沾上不少灰尘。
到了侯府之后,暮挽出行之时,甚至看不到那些脏乱的巷子,马车小窗上一块小布,挡住了富人看向穷人的视线。
这里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哪怕是普通人家出生的良民,生来就带有一定社会地位,高于贱籍之人,他们这些活在底层的人就是永远抬不起头来。
可人的出身选择权从来不在自己身上,生在哪里就是哪里,有的人是高官家的掌上明珠,有的人是随意变卖换粮食的孤女……
厌恶这世道,不想过这样的日子,甚至不想操心这些事,但却又不得不这样。
十三娘已到,暮挽立马回过神来,上前吩咐。
“孟云策刚来这里还没多久,如今身边应该还没女人,你去问问姐妹们有没有愿意去的,他身边必须得有个眼线。”
九流打探消息其实很少这般用到女子,暮挽也不喜欢将她们当做棋子一样送给男人,但若不在此人身边留一后招,终有一日会出事。
十三娘颔首应下,犹豫着又道。
“其实如果不送姐妹过去的话,单凭我们自己的情报网络也能死死盯着他。”
暮挽摇摇头,“不,他那人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背地
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些能让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是他自己主动表现出来的。”
这人一定藏着什么坏心思,在此关键节点,他称病不出,九流居然能够打探到他故意称病,如果这样的话,官家也会知道,肯定治他的罪。
这人会这么粗心大意吗?孟云策恐怕是故意放出此等消息,此人年纪不大,但心思深沉,定然得有人亲身盯着才行。
暮挽又道。
“从他入京城到现在,肯定有不少人想着办法给他塞小妾,包括大内那几个权势有些大的太监,大家都是各自有目的的。”
“如果有姐妹愿意去,在他后宅之中遇到了其他女人,务必要留意一些,性命要紧,任务完不成都没有关系,察觉到不对劲就立马逃回来。”
十三娘应下,去办这件事了。
九流收容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姑娘,她们大多以前也在街道上乞讨,但饱受欺凌,必须得有人庇护。
暮挽早几年专门成立了收容之地,里面的人渐渐多了,有些到了合适年纪的,确实想着要嫁人,如果愿意去孟云策身边,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两全其美。
又有消息递来,左右都是一些在掌握之中的,朝廷官员目前没有什么异动,那几个太监如今也是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该知道的消息已经全都递了过来,暮挽通通看完,纸张丢进炉子里面焚烧了,里面的碳已经快要烧完,起风了。
她叹息道
,“今晚我们不在这里休息,回一趟庄子里吧。”
吴氏如今独自一人在家带着孩子,莫说他夫君朱筑不放心,暮挽都觉得悲戚。
文官随军,这一路舟车劳顿,难免要吃些苦,留下孤儿寡母在那间小屋子里住着,吴氏估计忍受不了这种离别之痛。
二人青梅竹马如此多年,那些爱意早就已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