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府里的婢女领着楚翼凌过去了,暮挽没跟着,找了个角落安静待着。
她一直很喜欢凑热闹,可真当心中有事时,只觉得热闹扰人心。
看着外面来人越来越多,李家夫人陪着几位身份贵重的在后宅聊家常,暮挽仰头,靠着背后冰冷冷的墙壁,没过一会有人经过,在她眼前踉跄一下。
确认周围没人之后,暮挽捡了刚刚那人刻意丢下的纸团,是九流传来的消息。
她看完,脸色更不好了。
官家对于先前事情的处罚下来了。
宛妃这边,一开始太极殿告暮挽状这件事当然没计较,和世子李砚那事,也半点没遭罪,说是错不在她。再说起当年梁家之事,撤宛妃管理六宫之权,凤印交由太后保管,国寺修行一月以示惩戒,罚俸半年。梁家所有封赏收回,也就是梁霜从此之后不是县主了。
根本未曾伤及筋骨,梁家依旧是江南首富,暮挽看完之后不由得冷笑一声,暗骂了一句“狗皇帝”。
至于李砚,世子依旧是世子,弹劾之事罚没俸禄五年,朝中官职撤去,终生不得入朝为官,牢狱满三月后,在家面壁思过一月。
暮挽也不知道这是依照什么赏罚,乱七八糟,狗屁不通,完全是官家心底偏私的自成一套的法度,毫无秩序可言。
呸,都是狗屁。
这边正在安静待着,就听着一墙之隔的后宅吵吵闹闹,有些人闻着声过去凑热闹了,暮挽有点不
好的预感,跟了过去。
穿过幽静小径拱门,参天大树环绕,林子里多少幽暗一些,都是些深色的绿叶树高低错落着。
后宅豁然开朗,偌大的堂前空地上三三两两站了不少人,有来参加周岁宴的客人,也有服饰一致的李家仆从,门口围着一群婢女,人堆里传出吵闹的声音。
“不是我做的,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我一没有动机,二没有作案手段,你再诬陷我试试?”
是楚翼凌的声音,暮挽凛冽神色赶紧上前去,有人跟随她拨开人群,一边开口解释道。
“妙儿姐,李家周岁幼子不知为何忽然浑身起了疹子,楚氏看孩子的时候四下无人,孩子喘的厉害,她发现了不对劲,唤来了婢女,却被婢女反咬一口是楚氏干的,见到李夫人就开始一口咬定,言说自己目睹全程。”
暮挽凑近去,看到了一脸疑难的李夫人,想必她如今也在纠结要不要相信,只是婢女依旧跪在地上,等到楚翼凌出言辩驳之后,涕泪俱下的撕心裂肺呐喊出来。
“楚夫人!您为何要这样子,为何要推诿?我原本就看到了全程,你对一个幼子也下得去手,良心怎么过得去!”
她哭的不成样子,声音呜咽断续,不像是装出来的,楚翼凌冷着脸又问。
“你看到小少爷起了疹子、喘息不顺的时候,就说要去请大夫,结果大夫请回来了,你把夫人也带来了,一口咬定是我干的,
荒唐!”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那时婢女什么都没说,借着要去找大夫,转头就告状说是楚氏做的,楚翼凌莫名被扣上了大帽子,事关小少爷,她解释了也没几个人相信。
大夫已经出门来,唉声叹气道。
“李夫人应当是知道的,你家小少爷对花生有些敏感,我看屋内荷包悬有药草缓解治疗,只是不知何人喂了小少爷花生酱,我在他口中发现了残存的碎末,确是花生无疑。”
里面的孩子开始断断续续啼哭起来,有人在哄着都不行,李夫人紧张的扯着衣袖,来回踱步,复又看向婢女。
“你所说是实话?”
婢女坚定点头,楚翼凌不由得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嗤。
李夫人点头,“好。”她看向身边小厮家丁们,“把她带下去先看管起来,一定盯紧了,任何消息都不许透露给她。”
场边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变化。
这婢女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再看这楚氏,辩解之处稍微有些笨拙,只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做,她看到的时候已经出现疹子了,其余便是白眼冷嗤,很是不屑于这婢女。
说实话,态度有些傲慢。
眼看着婢女要被带走,暮挽歪头忽然看到了一样东西,直接拦住了。
“等等。”
李夫人皱眉,“你是何人?”
暮挽看向楚翼凌,在她视线里屈膝行礼道,“奴婢侯府楚夫人身边侍女,我瞧见这婢女指甲缝里微微泛黑,请问为何?”
婢
女哑着嗓子解释道。
“昨日替老太师洗毛笔留下的。”
暮挽又笑问,“那为何指尖螺纹缝里也有?”
婢女缩了缩手,很是惧怕的抬头看她一眼,“我一个打杂的,手自然是不干净的……”
她又看到暮挽犹如葱玉拌好看的指尖,显然没做过粗活,对不上婢女这个身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