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听到这话,跪着的身形有些晃动,果然,暮挽过去的事情和他当年查到的一模一样。
暮挽当年尚小,对这件事情自己没什么印象了,但顾风晚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件事情在这里说出来了,暮挽回头也就知晓忆起了。
他和他的小妙,终究是永远错过了。
宛妃轻轻拧眉,她先前可不知道这件事情,只当那小妾就是那日买来的,霜儿也确实就是这么说的,每次进宫总要念叨夫人买了一个妾室回来。
眼看着官家翻起纳妾的文书,宛妃瞧着不对劲,立马改了话茬。
“良民?你确定?霜儿让自己身边的人去调查过,那小妾原名叫小妙,是城隍庙里面的一个孤儿,跟着一群叫花子长大的,这户籍肯定不对劲。”
管家翻着户籍,发现上面的墨印确实早已干,看着纸张微微泛黄,确实是将近十年之前的东西了,况且户籍名录是个大册子,里面前前后后记了不少人,都是同一批入的,要想突然在里面插进来一个人,确实不太可能。
他略微迟疑,倒也对这件事情有些好奇,让萧疏影继续说了下去,宛妃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萧疏影微微颔首才道。
“城隍庙叫小妙的多了去了,那字取了‘庙’的谐音,很多被叫花子收养的孩子都叫这个,至于我家小妾暮挽,是侯爷九年前就给她取的名字,以这个名字入的户籍,一应手续具在。”
宛妃脸色终究
是变了又变,这件事情有些吃亏,她在这些证据面前,无论如何说都是徒劳,立刻转了话头。
“那小妾之前是何身份?为何要新取名字入户籍?”
萧疏影对答如流。
“小妾先前只是普通人家出生,父母早亡,无人替她办户籍,又因为年纪尚小,名下的地产只能交由亲人打理,三岁那年赶上了西域乱大郅而流落,还好家在京郊柳镇的宅子还在,直到八岁那年学堂结识侯爷。”
“她本姓杨,后来被家中叔伯苛待夺了田产,幸而遇见了侯爷,让人帮她夺回了田产,舍了杨家的姓。说来那时侯爷也是格外自负,为九岁稚子取名慕风晚,落了户籍被文书先生稍加修改,成为暮挽二字,意为朝暮、挽留。”
这一番说下来,顺理成章又毫无破绽,把她先前祖籍、为何改名、为何九岁入籍都说了个清楚,宛妃对这小妾的事情终究一知半解,不料在这细节关头栽跟头了。
她看着情形不对,当即委身看向官家,挂着娇弱欲滴的泪,“官家,既然是臣妾错了,臣妾认错就是,但愿官家不要生臣妾的气……”
人都说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宛妃如今正是这年纪,年长官家十几年的光阴,却多年未曾变样子,依旧如十几岁少女一般娇嫩,身形丰腴,半分不显瘦弱,瞧着圆润富贵,国色天香。
男人自是受不了这一套,只见那帝王柔和一笑,拍了拍的肩
膀。
“无碍无碍,爱妃今日陪朕许久了,这里人多吵闹,快回去歇着,等此间事了,朕就去你那里。”
宛妃娇羞一笑,“好,妾身告退。”
她从侧边屏风后走的,萧疏影都没看清她脸色,想来一转身就变了脸吧,毕竟是个表里不一、惯会演戏的角色。
这事解决,文书原样奉还,萧疏影到了一侧站着的时候,李逸心底一个咯噔。
当年他不知暮挽户籍之事,以为她和其他人一样是贱籍,或者压根没有户籍,当下入籍麻烦,容易被人找出把柄。
谁成想,许多年前就已经有人替她解决了这件事,像是要给她一个好的身份,好方便来日到了年纪娶她……
当年顾念身份原因,户籍就是李逸决心弃了暮挽的一个原因,他担不起那样的后果,可万万没想到!
他如今跪在这里听了全部,牙都快要咬碎。
这件事了解清晰,跪着的太子殿下挺着膝盖上前一步,大殿里一声闷响,他抬头望帝王。
“官家,我的事情,我有言要辩。”
萧疏影听着这声音,余光里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道身影伏得很低,脊背却依旧挺直,似乎是余下的最后几根傲骨。
这件大事确实要双方对峙,弄清楚来龙去脉才能定罪,不能听信片面之词,否则一念之差很有可能酿成大错。
“说。”官家道。
太子道。
“当日世子殿上弹劾顾西侯,拿着所谓虚假证据说是他杀人,实际
是世子自己心怀不轨要陷害朝廷重臣,四皇子手中刚好有证据,因着他身份不便让我转交而已,若代为传递消息就是勾连四皇子,那你这定罪未免过于荒唐!”
李砚脑子一转,话锋突变。
“那四皇子和那股势力肯定有关系,太子殿下你和那股势力也有问题,否则怎么可能轻易拿到所谓证据?”
皇位上,明黄袍子的帝王轻轻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