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挽拜完,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坐起思考半天,恍悟的拍了一下手。
“我知道了!我们这里还缺一个木鱼,敲一次就能涨点功德,回头兰苕你去买一个回来,我找人开个光,日日坐在这里对着侯爷敲!”
她一回头,看清了屋子里不知何时站着的人,脸上的笑僵着,没说话。
兰苕早发现他来了,奈何怎么提示小娘都没用,如今眼看着侯爷慢慢进来了,她低头退出去,带上了门。
暮挽嘿嘿一笑,缓解尴尬的气氛。
“那个,看,我特地给你供奉起来了,等你回到战场之后,一定日日给你祈祷平安,保佑你早日归来。”
顾风晚脸色凉薄,闻言嗤笑。
“你既然喜欢把我往外推,又何必期待我回来?”
暮挽摊手苦笑,“我没有把你往外推,只是出于侯府的立场替你考虑问题……”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影忽然靠近,在暮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短短几刻之内,人已经被他扶着腰,就近抱到了床上。
他大手掐住了精细的腰肢,整个人如同一团黑影般压了过来,将屋子里本就不太明亮的烛光遮住,黑暗里,暮挽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几乎咬牙切齿。
“暮挽,你给我记住了,在我面前不要提起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萧疏影,你只当我是你一人的夫君。”
哈?这不是逃避事实吗?那三夫
人就在各自院子里啊……
暮挽正想说什么,脖子忽然被他掐住,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一道阴森之气从背后爬上来。
她被迫与男人对视,在他凑近的时候,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睛里的神色。
此刻的顾风晚,暮挽恍惚觉得无比陌生,从未见过,两点眸光空淡,像是从北境边疆吹来的天山之雪,在那雪的深处,是他藏在骨子里近乎寒凉的冷漠。
“初见我时,你颔首低眉称我三爷,意带讨好,前些日子你要弃我离去,我知晓,你先前只是利用我,但我甘之如饴。”
他话锋一转,钳紧了她的下巴,再次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
“我若不说出来,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先前总是照顾着你的,那一夜看你疼,没再继续下去,后来多加顾虑你的感受,从未真正折腾你。那日刺杀后归来,我配合着你演戏,只想你别被萧疏影识破。”
“你却只觉得那日唤了我一声顾风晚,我又央求你回来,你占了上风,牢牢控制了一切,就有了要把我随意推给别人的意思?若是换做你刚入府如履薄冰的样子,你会如此?”
顾风晚想不通,他如此对待她,事事帮她隐瞒,配合着她演戏,总是顾虑她的感受,她则更加知道这三位夫人从来不是他心之所爱。
可她却说,夫人对她极好,他不能宠妾灭妻,难不成要他雨露均沾?
那
他对她所有的好呢?连那些娇声软语都是装出来的,夜里的迎合她也拧着眉心,似乎那夜直接喊他名字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她。
顾风晚曾经给过她离开这里的机会,她没走,还送他远行,临走前的那一刻,顾风晚就差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了。
暮挽心跳漏了一拍,在一瞬间仿佛窒息了,愣愣回想这些日子的事情。
先不论他话里其他有歧义的地方,他待她那些好,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往日里还在思考他为何如此之好,如今已经仗着他的宠爱为所欲为。
不过是几日打情骂俏里略占了上风,他让着自己,不把她看成卑劣出身的妾,夜夜温存后搂着她入睡,就让她自己也昏了头,忘记了如今大概只有他一人如此对自己。
侯夫人利用她当棋子,只在乎她的死活,梁氏知晓她出身低贱,所以极尽贬低,楚氏出身将门,如此飒爽的一个女子,垂眸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依旧带了些不快。
男人解衣而来,沉闷的像是一座山,眼眸不及往日流转的那般高兴,从始至终始终闷着。
静默的夜逐渐铺开,窗外皎洁月光犹如银河倾泻,瞧着外面亮堂的不像话,月至中天,则更是明亮。
烛火在随风晃动之中燃的很快刚过子时便已燃尽,未有人续,树梢随风摇摇晃晃,一夜也就过去了。
谢渊藏和兰苕两人一起在大门外守了一晚上,
面面相觑好几次,都只敢低声问对方。
“侯爷到底怎么了?我家小娘不会出什么事吧……”
谢渊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好久都没见过将军这样子了……”
那哭声听着确实有些渗人,他也有些担心里面,又不敢擅自进去打扰,两人在这坐着担心了一晚上,直到天微微亮了起来。
他撺掇着兰苕,“你要不要进去伺候他们起来?”
兰苕微笑着反问他:“你要不要进去叫你家将军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