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顾风晚觉得,世间的万事万物和这家国比起来,都是沧海一粟。
他站在北境雪山之巅,遥望远处狼居胥山,背后是万千黎民百姓,哪怕身如月坠花折也不退一步。
可如今,家国道义与儿女情长他都想要,所以不敢去猜测,若是朝一日到了必须抉择的地步,他究竟会选什么。
他本就是个偏怀浅戆之人,心中都是些恶念罢了。
——
躲了个端午的下午,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然是傍晚,暮挽伸了个懒腰,觉得这日子真是舒坦。
不用出门也不愁吃穿,到点了自然有人送饭过来,也不用去请安问候,她虽是妾室,可夫君喜爱、夫人护着,唯一的担忧就是害怕闲出病来。
她就是如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等几日,估摸着侯爷后来之前,梁霜那边总是要动手的。
千等万等,端午之后第四日的时候,用过晚膳的暮挽正在院子里嗑瓜子,外面有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瞧着居然是正门的门房,名叫方圆,今日是他轮值。
“小娘,门口来了个叫花子,急急忙忙的让我告知小娘,您的养母被一伙人带走了,在宫门护城河附近的一处宅院,好几个叫花子正在那边看守着。”
暮挽脑子一懵,如同一根弦断了一般直接空白了,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追着仔细盘问。
“来人可说姓名?现在还在门口吗?”
“没说,他告知我之后就走了,拜托我一定
转告。”
她拧眉,又问,“可有说让我去哪寻找?例如具体一点的地点。”
方圆愣了一下,这才恍惚着把一张字条交去,“这是他给的,不知道是不是地点。”
暮挽打开,天色暗了,依稀只能看到是歪七扭八的字体写着一处地点,就在护城河附近,只是宫门附近极其森严,哪个匪徒敢如此?
没有多想,暮挽本来打算去夫人院子里告知一声,方圆又开口道。
“那人说,来不及和家中主母报备了,养母危在旦夕,小娘还是赶紧从后门出去的好,最好花些钱再套个马车,防止被别人瞧见。”
暮挽立马转头喊兰苕,拉着她迅速从后门出去了,当值门房还是先前那个叫吉安的,行了个方便,暮挽直接就出去了。
说来也巧,后门不远处就有家可以租借马车的店,暮挽带了斗笠,让兰苕进去租一个,她则是走到了那丝帕的铺子前。
“有什么消息吗?”她问道。
这人语速很快地开口。
“妙儿姐别去,送消息的人是京郊一个暗杀组织的,干娘没事,他们故意引你前去,是为了今晚对你动手。”
这在暮挽预料之内,她并没有太惊讶。
“对方组织能力如何?多少人?”
“一个新组织,能力一般,成员几乎都是其他组织驱赶出去的叛徒,此次一组二十多人出动。”
暮挽勾唇笑笑,“我去赴约,联系十三娘,稍微给我几个人就行。”
今日不给他们
一个教训,来日梁霜就敢真的动她家人了。
敢拿干娘当借口,她要他们一个不活。
暮挽回去的时候,兰苕已经出来,地址给了车夫之后,二人一起进了里面坐下。
兰苕小声问她。
“小娘……我觉得不太对劲,这么急匆匆就让我们出来,感觉像是圈套一样。”
“不用怀疑,就是圈套。”
“啊?”兰苕懵了。
暮挽静下心来,开始盘算刚刚他们让门房传来的一席话。
若是九流之人,都会和她一样称呼养母为干娘,且有自己传讯的手段,从来不让别人代为传话,防止泄露。
那人最荒唐的,就是在言语里帮她安排好了如何出门和前往,料定她会因为干娘的事情慌张,所以言语里就给了暗示。
自作聪明反露马脚,一席话漏洞百出。
外面天色暗沉,街道上人已经少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到宵禁了,百姓均不可出门。
车夫不忘记提醒着。
“这位娘子,这个点出门,咱们到了地方之后就不得折返了,时间不够回来的,京城晨钟暮鼓,鼓响就关城门,开始宵禁了,违规犯夜之人是要受拘禁的。”
对方估计就是卡着宵禁的点动手,宫门那地方,暮挽要动手也不方便,于是便拜托了加快些速度。
“劳烦快一些,我们不怕颠簸,只求能赶得上回来。”
“那这位娘子可得坐稳了。”
车夫经验老道,驾车技术好,半个钟头就到了地方,颠的暮挽都险些
受不了呕出来,兰苕的脸色也不好,二人下去往纸上写的那处宅院去。
前脚落地,后脚就有人过来禀报,夜色里看不清究竟是何模样,是一口外地